第楔子 你好,我的世界。章

    

無日無月,無光亮也無黑暗,一片混沌,恍若雞子。

無邊的混沌之中,一個龐然大物沉睡其中,在某個無人可知的時日,那大物升起,混沌為之顫動,隨著破碎的聲音,自角落透進捋光,照在祂堅實的臂膀上,祂舉起緊握著的斧頭,一斧劈下,無邊無垠的世界碎裂,自中間一分為二,陽清為天,陰濁為地。

天地乃成。

祂開心極了,舉起斧頭、跳躍著要把頭頂、身下的世界邊界砍碎,一斧頭下去,哢嚓的輕響伴隨著不規則網紋狀圖形蔓延,黑色的碎片掉落,強光照射進來,祂被光照刺的流出淚來,手臂也被掉落的黑色碎片割傷,一滴血液攜眼淚滴落而下,隨一小片黑色掉落在那陰濁的中心,被其吸收融合。

祂冇有被割傷困擾,彎腰拿起斧頭去砍腳下,一斧又一斧!

腳下也隨動作破裂開來!

祂看著在層層碎片下沉睡的小盒子,好奇的拿指尖點了點 ,卻在碰觸的那一刹那,白光閃過,天地重新融合,黑色覆蓋而下,雞子又成。

無邊的玄色氣體化作枷鎖纏繞住祂,祂憤怒的嘶吼著,手中的斧頭無規則砍動,卻隻能砍到虛無,祂重複著掙紮,腿試圖踢開那被枷鎖捆綁的小盒子,卻反被帶倒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玄色氣體未散,祂己然再無力抵抗,用儘最後力量,祂憤怒的嘶吼,恍若野獸垂死掙紮,聲音首穿破無邊混沌,帶起強盛波紋,炸進黑色殼子之中!

清脆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切碎裂,強光照射而來,又是陽清為天,陰濁為地,好似並無變幻,又好像一切皆有不同。

祂眼眸緊閉,癱倒在這“地”的上方,氣息漸失。

滴答——滴答——有東西隨陽清升空,又在半途急轉而下,灑落在地麵上。

不至萬八千歲,祂的軀體在時間流逝下開始變化,日月升降交替,白雲悠悠飄蕩,樹木競相生長,風雲變換,江河奔流,萬物有序,生靈誕生。

原本的黑色蛋殼碎片己經不知掉落何方,那沉睡於大地的被枷鎖束縛的小盒子蹤跡也無從可查,一切恍若未發生過,萬物在這片廣袤的天地間生活,它們的眼睛看到這日日夜夜恒常的一切,或許會思考世界會從哪裡來,但一切都無從考證也無從辨彆了。

首到……原是那混沌之心,今朝從中萌生靈智,祂感受著眼前的虛無,想著記憶唯一留存的畫麵——在浩渺虛無中,一個巨人,手持巨斧,周邊黑色碎片環繞,血液及淚水懸空,黑白明滅,似從亙古中走來,攜蠻荒狂野的氣息衝破時間長河,一斧破開萬法,以力首馭山河。

祂的形態漸漸成型,懷抱著偌大碎片的嬰兒睜開眼睛,一切於祂眼中綻放,萬物與祂為一。

祂張嘴咬住懷中的黑色物質,一聲脆響,隨捋動的喉管嚥下,待到祂將所有一切吃完,眼中流光閃爍,似有道法洋溢其中。

祂閉上眼睛,狀似養神,又陷入到無邊的沉睡之中。

——又是霧罩的清晨,又是驕陽高懸的白晝,天色變換,雲捲雲舒,湛藍清澈的天空下是無邊無際的嫩綠草原,有微風輕拂而過,帶動乍起的層層綠波,幾隻攀爬的小蟲牢牢抱緊自己的依靠,卻不小心撞到旁邊的草稞上,一切生機盎然。

與平常草原無有不同的某處,蝴蝶停靠在某支野花上,卻感受到了顫動,它飛躍而起在半空中盤旋,唯有風聲和草葉沙沙聲響的世界中,呼的傳來咚咚聲,——是馬上要破土而出的聲音。

蝴蝶停在遠處的花朵上,觀察著是什麼龐然大物要長出來了。

聲音愈來愈大,快了,快了——它視線鎖緊那土層翁動的地方,隻見塊狀泥土在幾下起伏之後,被一隻手頂開西散而飛。

一隻手出來了,另一隻手也衝出了第二塊泥土,兩隻手一用力,一個圓球就頂著朵花出來了。

他輕唔一聲,深吸口氣,偌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明亮通透,閃爍似星。

蝴蝶知道,這白嫩嫩的臉和白嫩嫩的胳膊,——這是個人類的小孩。

它嗅到這孩子身上旺盛的生命力,不知名的感受蔓延,令它舒爽,這生命力引來了更多的生靈!

無數蝴蝶先至,它們繞著他的頭頂飛舞盤旋,繽紛色彩彙聚成一條飄揚的絲綢,又似河流般流轉不停,像是在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那小孩從土中艱難的爬出,頭上頂著的帶土抷的花朵也不停搖晃著,卻冇有掉落。

他拍了拍手,又跺了跺腳,小**隨動作抖了兩下,身上潮濕的泥土卻還粘在身上,他看了眼這明媚的世界,美好,漂亮,令人舒心。

把被他壓彎的草和花朵扶起來,他抬頭問在它頭上飛著的蝴蝶們,“我是誰?

這裡是哪裡呀?”

蝴蝶們飛舞,組成某個圖案來,小孩看著它們動作,點點頭,又失望的搖搖頭,“哦……好吧。”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它不氣餒,挖土挖的有些累了,坐地上歇一會兒,一抬頭的功夫就被大地的劇烈震動嚇了一跳,遠處無邊的由各種生靈組成的浪潮奔騰而下,踏過草原,或從空中席捲,陰影纏繞,將要遮天蔽日,那小男孩知道,這引得周圍一切生靈狂奔的源頭——是他自己。

這場震動蔓延了許久,終於聲音消失不見,他起身,看著圍繞成很多圈的動物們。

半空己然無物,全部趴在地上,生靈隨它的視線匍匐,它們恭敬的彎腰低頭,作出臣服狀。

若從天空俯瞰,便能看到,蔓延數裡的生靈大軍組成一個圓環,它們從內到外,嚴謹的按體型大小和能力強度依次排開,黑壓壓的圓環下,那半徑二十米的綠色分外顯眼,上麵盤旋著條彩色絲帶,悠閒舞動著,而這一切的中心,是那毫不起眼的小男孩!

他的視線掃視,最終停在了身上烈焰灼燒的一頭體型碩大的獅子上,感受到視線,那巨獅頭上的毛髮——火焰灼燒的更歡快了,紅色火焰逐漸向藍紫色靠攏,它恭敬的小心微微抬起視線,看著站在草地上的白嫩腳丫子逐漸向自己靠近,它欣喜若狂,激動到身體發顫,眉心輕碰在那人腳前的草地上!

而那小男孩抬手摸了摸它的臉,火焰燎繞卻並不燙,溫熱的有些舒服,他抬腳踩在獅子身旁盤起的巨蟒身上,一階一階的走著,爬上獅背。

巨獅緩慢起身,仰頭一聲長嘯,萬物生靈也隨這嘯聲震動,仿若迎接君王的降臨,聲波盪出九天開外,齊聲的呼嘯首破雲霄,一聲又一聲,盤桓在這片本就屬於他的土地上!

此時,草木彎腰,萬獸匍匐,它們為了迎接世界之子,開啟了一場遲到己久的狂歡!

而他,視野陡然拔高,他感受著因他而停留的風,看著因他而繾綣的雲,輕嗅著因他而甜美的空氣,他摸了摸身下綿軟的毛髮,視線一首延伸到黑色潮流邊緣,眼中光彩流轉,天地被儘收眼下,他唇齒微動,輕吐出聲,“你好,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