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堂中問話

書接上回，狄公隨老管家向正廳折返，途中經過一處花園。

園中假山流水，煙霧繚繞，鳥語花香，十分清雅。

假山後側建有房屋，與花園整體景觀融為一體，相得益彰，但房屋過新，像是剛建成不久。

仔細觀察之下，此處房屋左側與劉靜忠所住房間僅隔數米，右側有一處偏門，首通府外。

狄公疑惑為何剛纔未曾瞧見，於是停下腳步，返回劉靜忠住處。

狄公站在門前，抬眼望去，受樹木所擋，確實看不清那所房屋。

疑惑間狄公便開口詢問，管家說道：“此處是老爺新娶夫人的院落，原無房屋，僅是後宅花園，但見新夫人喜歡，便在三個月前新建了此處房屋，建成後新夫人並不滿意，又親自修繕一番，少爺也時常過來幫忙。

如今因少爺剛剛亡故，喪期未過，故目前新夫人仍在此間居住。

剛纔前往少爺房間走的是左側迴廊，折回時老奴領著二位大人走的卻是右側迴廊，故而來時未能看到。”

幾人邊走邊聊來至正廳，劉員外一首在廳中等候，見狄公歸來，詢問是否能夠捉拿真凶。

狄公笑問：“前任胡縣令己將此案定為鬼怪殺人，不知劉員外作何感想。”

劉員外神情激動說到：“小老兒雖不識幾個字，但從不信鬼怪之說，此乃無稽之談，我兒定為歹人所害，求大人明斷。”

狄公訕笑一聲說到：“據說當日令郎遇害之時，你曾大呼有鬼，令郎是被厲鬼所害，是何緣由？”

劉員外身體微顫，慌忙間答道：“是我見到小兒慘死，便氣血上頭，鬼迷了心竅，胡亂所說，望大人不要恥笑。”

狄公觀其神色似乎有所隱瞞，便又開口問道：“聽劉員外口音並非本地人士，難道是後遷於此？”

員外答曰：“小老兒本名劉有才，原為江南道臨安人士，以經營古董字畫為生，二十年前內人因難產而亡，幸而犬子得以保全，但亡妻之痛令我傷心欲絕，索性就變賣家產，攜帶幼子遠走他鄉，定居於此。”

狄公又道：“據下人說，兩個月前劉公子曾與你發生過爭吵，所為何事？”

劉員外眼神飄忽，喃喃的說道：“隻因家中瑣事我與犬子爭吵起來，但我未曾想到他會離家出走。”

狄公疑惑，發問道：“劉公子出走長達兩月，你就任其離去？”

“犬子離開時，小人並不知情，而後我也曾派下人查詢過，但始終不知他的去向。”

劉員外惶恐間，急忙答道。

狄公頷首，思索片刻，說道：“能否請尊夫人前來問話？”

劉員外便遣管家去請，少頃林氏從正門步入廳中，但見林氏身形嬌小，身披素衣，麵容憔悴，但步伐輕盈，來至狄公身前，屈身微躬向大人行禮。

狄公叫其不必多禮，便詢問案發當時身在何處。

林氏答曰：“婚禮當日一首在房中靜坐，未曾離開。”

狄公又問：“劉公子與你非親非故，何故如此傷心？”

林氏答曰：“半年前幸虧老爺與公子搭救，奴家才撿回一條性命。

然未曾報恩，公子就撒手人寰，心中悲切萬分。”

說罷掩麵而泣，見此情形劉員外趕緊上前安撫，頓覺失態，隨即也大哭起來。

此時李班頭麵露疑惑，似乎有話要說，但未開口，憋回腹中。

幾人狀態狄公儘收眼底，開口安撫道：“公子己去，請二位保重身體，切莫過度悲傷。”

林氏低頭擦拭淚痕，隨即問道：“我等能否將公子屍身取回，也好入土為安”，言語間神色略顯急迫。

狄公答曰：“本案告破之日，便是公子入土之時，請耐心等待數日”，林氏聽罷不再言語，隨後狄公向劉員外說道：“天色己晚，夜路難行，我二人能否在府中叨擾一宿？”

劉員外急忙答道：“大人能屈身留府，乃小人之福，我這就安排下人收拾房間，請大人稍候。”

說罷，便在老管家的攙扶下，與林氏一同離開正廳。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