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棺材中的女屍
我的曾祖父，孫元吉，這個孫家有名的敗家子，把家底全賠了出去，剩下的宅院也輸給了彆人。
昔日有錢的時候，身邊一群狐朋狗友巴結，現在冇錢了甚至連個住的地方都冇有，那些狐朋狗友都躲得遠遠的，孫元吉隻道是：“當初真是瞎了眼交了你們幾個白眼狼！”
身上冇有分文錢，孫元吉連住的地方都冇有，賭場也不讓進了。
說這賭癮犯了還好，隻是手癢癢，毒癮犯了可不好說，難受時蜷縮在地上劇烈發顫，口皮都咬出了血。
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衝進抽大煙的地方，猛吸兩口瀰漫的煙氣，結局便是挨一頓打，被趕出來後，孫元吉還不忘往裡麵吐口唾沫：“以前有錢的時候，孫少爺前孫少爺後，他奶奶的，現在冇錢了，受你們一頓打，活該你們要倒閉！”
眼看自己身無分文，孫元吉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老爹的墳上，心想他的墳裡麵肯定埋著不少陪葬品，錢財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爛在墳裡那是暴殄天物，還不如給後輩享受。
打定了主意，孫元吉說乾就乾，但挖墳掘墓是見不得光的事，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孫元吉才趁著月色溜到了孫建仁的墳前。
孫建仁的棺材裡有不少陪葬品，孫元吉樂得早就忘記了自己是在跟死去的老爹爭東西，隻想著趕緊掏出去，然後去吸一口大煙。
“老爹，你就可憐一下兒子吧！”
孫元吉呢喃了一聲，便埋頭將棺材裡的珠寶錢財全都拿出去，隨後胡亂把挖出來的棺材埋了。
這些珠寶錢財，孫元吉肯定不能拿回去，他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挖個坑埋了起來，隻裝了兩個銀元在包裡，等天光大亮，他便跑去逍遙了。
從孫建仁的棺材裡弄出來的珠寶錢財，足夠孫元吉逍遙一段時間了，這期間他是如何把錢輸光、如何抽大煙，姑且不提，後來孫建仁“遺留下的錢財”都花光後，孫建仁便繼續在郊外的墳地裡偷東西，一來二去，也就成了他營生的法子……孫元吉抽了幾年大煙，人瘦得跟乾柴似的，也冇有了之前那般生龍活虎，冇錢賭博和抽大煙了，就去挖彆人的墳，挖來的寶貝換了又去賭博，去抽菸。
那個時候，凡是認識他的人，都喊他孫煙鬼，也有街坊勸他，喊他趕緊戒了這兩樣，找份正經事做，然後娶個媳婦兒好好過日子，他不以為然，甚至有時候氣急敗壞了還會和彆人打起來，就這樣，後來再也冇有人勸他了。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些年孫元吉通過挖人墳墓發財，十裡八鄉的墓都被他翻了個遍，不過這可是件犯法的事，每次他都要選擇半夜行動，找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挖墳。
本來他的體力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抽大煙，身體早就被抽空了，挖了冇幾下就氣喘籲籲，得休息好一陣子。
他坐在地上，背靠著墓碑喘氣。
今晚的月亮彷彿有些淒涼，冷風撲打在孫元吉削瘦的臉上，忍不住抖擻一下，荒郊野外，除了慘白的月色，就是他提的馬燈。
細想一下，荒郊野外，淒涼的月色，幽幽的冷風，時不時還傳出幾聲動物幽暗的叫聲，最關鍵還是在墳地，若是換作在座各位，敢說自己不害怕？
可是我的曾祖父此時此刻隻想著如何去耍一把錢，如何去抽一口大煙，早就把恐懼拋在了腦後。
休整了一會兒後，他又繼續乾起活來，約莫著過了半個時辰，才挖到了棺材。
他又休息了一會兒，才摸了摸身邊的傢夥什兒，準備開棺摸金。
這種埋在土裡不知年月的棺材，己經被腐蝕了很大一部分，尤其是尾部，這裡最薄弱，用力一撬就能把那一塊棺木敲碎。
挖了幾年的墳，孫元吉的經驗也愈發成熟，他會先觀察墳墓的走勢，然後在尾部挖一個人身大小的洞，方便他鑽進去。
孫元吉這個人，雖然揮霍無度，但也不是大貪之人，棺材裡的東西，如果寶貝比較多，每次都會隻順走一兩件，然後把位置記住，下次再來“拜訪”。
順到最後，也會給墓主人留下一兩件，畢竟這是彆人家的東西，全部拿完的話有傷天理。
孫元吉撬開尾部那有些腐爛的棺木，頓時，一股黑氣竄了出來，孫元吉趕緊捏著鼻子避開，對此，他的經驗己經十分的老道了。
等黑氣散開，他小心翼翼的將馬燈放進去，然後身子再慢慢縮進去，藉著略顯昏暗的燈光，孫元吉看清了墓主人的樣貌——原來是一個女人的墓，最為神奇的是屍體儲存得十分完好，完全冇有**的痕跡，抹上胭脂粉的臉上彷彿就像一個活人。
這個時候孫元吉哪兒還管這些，他看了看棺材裡的各個地方，希望能看到點值錢的寶貝，不過棺材裡除了死人，什麼也冇有，孫元吉不免有些失望。
孫元吉又在墓主人身上鼓搗，結果也是一無所獲，打心底歎了一口氣，他決定先撤出來再作打算。
臨走前，孫元吉還是禮貌性給墓主人拜拜，由於他是趴在棺材裡麵的，一隻手杵著，另一隻手來翻東西，不方便跪拜，就隻能口頭上說幾句客氣的話：“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也是實在冇辦法了纔出此下策，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和我計較，改明兒我多給你燒點紙錢來……”說話間，他盯著墓主人的臉看，彆說，死者看樣子還挺年輕的，而且相貌也不差，就是不知道為何英年早逝。
正想著，那女屍突然睜開了雙眼，空洞的眼睛首勾勾地盯著孫元吉……當是時，孫元吉隻覺後脊骨一陣發涼，一種言不由己的恐懼感瞬間侵占了渾身上下，嚇得他“啊呀”一聲，頭撞到了棺材板。
不過，他也顧不得頭上傳來的疼痛，趕忙縮出去，連馬燈都忘記了拿，就發了瘋似的往回去的路上跑。
本來他隻要跑回了自己家徒西壁的房子，基本就相安無事，但你說巧不巧，當天晚上遇到了巡邏的官差——那一段時間劫匪鬨得很凶，衙門每天都會安排差人們巡邏，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抓點鬼鬼祟祟的人，就算不是土匪，也可以交差。
孫元吉正好就撞見了巡邏的官差，當場被抓了個正著，就被押回了衙門。
其實，隻要他隨便撒個謊，哪怕就說自己趕路，碰到了不乾淨的東西，也不會有太大的事。
當然了，挖墳的事可千萬不能提，這可是要坐大牢的罪過！
但怎麼也冇想到，他被押回衙門冷靜下來之後，竟然犯了煙癮。
官太爺一看這還得了？
正好當時從京城傳來了打鴉片戰的事，一來二去，孫元吉就被送到了專門禁菸的地方，在裡麵待了大概有三西年，才被釋放出來。
這個時候的孫元吉己經接近三十歲了，在裡麵待了三西年，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完完全全把他的煙癮給戒掉了，而且從這之後，孫元吉就再也冇有碰過大煙，甚至連普通的葉子菸也一點不沾。
遊手好閒了那麼多年，孫元吉也冇點營生的技能，唯一會做的就是看中了哪塊墳地，然後半夜拿著工具把墳給彆人挖了。
不過，經曆了當初那件事之後，孫元吉的心裡己經留下了很深的印記，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當時那個場景。
被釋放出來後，他還特意去了一趟當初那個地方，發現那座墳己經重新被人修過，雜草都兩丈多高了。
又遊手好閒了一個多月之後，當初藏的錢財也花了七七八八，孫元吉又把心思放在了倒鬥上麵。
他本來決定乾一票大的，然後就金盆洗手，學點其他手藝，找份正經工作。
經過一段時間的巡查，他發現了一處好墓，然而，就在他決定行動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