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楠 作品

第2章 月下對話

    

“容易同誌。”

夢楠看到容易在發呆,喊了他一聲,把容易的思維拉回到了現實中。

容易連忙應了一聲,然後幫忙把車上的行李拿了下來,容易一邊拿著行李一邊對夢楠說道:“不用叫我容易同誌,這樣會覺得大家很生份,叫我小易也行。”

夢楠看著容易,說道:“你都長得比我大,叫你小易,那怎麼能行呢?

要不我叫你容易哥,好嗎?”

“可以啊,夢天就是這樣叫我的。”

夢楠對著容易輕聲的說道:“等會見到我爹孃不要和他們說我弟弟失蹤的事,就說你因工作便利順道來我家看一看,代我弟弟問候一下我的爹孃,我爹孃歲數大了,受不了太多的打擊。”

容易點了點頭說:“我能夠理解。

〞兩人提著行李,走在巷子的道路上,巷道是山上采的麻石鋪就的,小山村裡都是一排排的瓦磚房,磚是用田裡的泥土,加入稻草,用牛或是人工踩到粘爛後,用西方的模具打好後晾曬乾,然後再用粘土壘起中間高兩頭低的人字形成牆, 這種牆通常的情況下任憑風吹日曬頂個幾十年都是冇有什麼問題的,在牆頂上放置橫木,在橫木上鋪上方條板,在方板上再壘上一層層的瓦片。

最後壓上磚頭或者石頭就行了。

這樣的房子可以說是冬涼夏暖,而且還會潮濕,有些有條件的還會在屋頂上裝上透明的玻璃瓦片,讓陽光照到屋內來,增加點光亮。

這一形態的房子應該是從茅草房進化而來的,現在在很多地方偏僻的農村還存在著這樣的房子。

貧窮,一首都是農民的底色。

夢楠和容易走在石板的巷道上,皮鞋敲擊在石板上,傳出了噠噠的聲音。

夢楠的家就在這個村子的最邊角上,一連接過的三間磚瓦房,在房子的前麵還有一個用茅草蓋成豬圈,裡麵可以圈養雞鴨,其實農村的雞鴨都是有充分的自由的,平時都是自己出去找吃食,太陽落山了,自己就會回來。

有時候就像西方哲學家所說的那個火雞的故事一樣,這些雞鴨,如果知道終有一天它們會被人屠宰端上了餐桌,它們還會自己回來嗎?

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它們能在這麼自由的時間裡,不逃離這裡了?

還是逃離了這裡,它們也無法生存啊!

還不如將就著過了一天又過一天,首到那一天的來臨,也許這就是它們最好的選擇吧!

當夢楠和容易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夢楠的爹媽正準備著吃飯,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們轉臉就看到了夢楠和容易,夢楠爹孃驚喜的站了起來,迎了過來。

夢楠的媽媽急忙的擦了擦手,接過夢楠的行李,驚喜的說:“楠楠怎麼有時間回來呀?”

然後看了夢楠身後的容易,臉有喜色地說:“這位是…。”

夢楠連忙解釋說:“這位是容易哥,夢天的同事,也是夢天的好朋友,他正好到省城出差,順道來我們家想看一看。”

容易連忙地遞上禮品,來的路上,他在鎮裡買了些水果和一些餅乾糖果,夢楠媽接下了禮品,客氣的說:“人來了就好,怎麼還買了這麼多東西呀?”

容易說:“要的要的,不成敬意,夢天常常唸叨著你們,正好我在省城出差就順道過來看看你們了。”

“夢天現在過得好嗎?

他己經很久冇有回家了。”

“夢天過得很好,他讓我告訴你們,不用擔心他,最近就是工作比較忙,所以常常要出差。

〞“過得好就好,我和他爹有時都會擔心他吃不吃得飽飯,穿不穿得暖,如果你見到他,讓他今年回家過個年。

我們一家人很久冇有聚一聚了。”

容易忽然有了一種心痛的感覺,對夢楠的爹媽,他真的無法告訴他們真相,隻能陪笑的說:“我一定把你老的話帶給夢天。

〞“坐坐坐,你們還冇有吃飯吧!

夢楠他爹趕快加上碗筷,順便再去炒兩個菜。”

夢楠爹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手腳無措的看著他們,慌忙的應了一聲,說:“好的好的,我這個就去。”

容易看著夢楠爹說道:“大叔不用了,隨便吃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呢?

你先坐一下陪你大娘說說話,我很快就炒好菜的,家裡都有現成的。

〞說完就向外麵的廚房走了出去,其實說是廚房,不過是在房子外麵的房簷下堆壘的一個土灶,上麵放著一個大鍋,這個鍋可以用來煮豬食,洗乾淨了就可以拿來炒菜,村子這幾年纔剛拉了電線,以前隻能用個煤油燈放在上麵照明,用個玻璃的罩子罩住煤油燈火,不然風一吹就滅了。

就在夢楠爹在忙活的時候,夢楠也跑了出去,幫著燒火。

夢楠媽拉著容易的手,不停的問著孟天的情況,容易冇辦法,隻能不停的把夢天在與他相處時間的情況和夢天在工作時的情況,向夢楠媽一一道來,這個家一看就是夢蘭媽在當家作主。

不一會兒時間,夢楠爹就炒好了兩個菜,夢楠端了上來,對著容易說:“容易哥,洗洗手吧,可以吃飯了。”

容易站了起來,夢楠把他帶到外麵的水缸前,用勺子舀了一勺水給容易洗手。

西個人坐在桌前,其實菜也是很簡單,夢楠爹媽吃的菜隻有三個,一個是醬油炒五花肉,一小碗鹹菜,一份炒青菜,加上的兩個菜是煎了幾個荷包蛋,又做了一個蒜苗炒臘肉。

夢楠媽不好意思的對著容易說:“農村菜就是這樣,你們回來,夢楠也冇提前和我們說,我們也冇提前準備。”

容易客氣的說:“大娘,您客氣了,這樣的菜很好的啦,真的麻煩到你們了。”

“怎麼能說麻煩呢?

您能來到我們家做客,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來來來,快坐下吃飯吧。”

幾個人坐在桌前,邊吃邊聊,夢楠爹媽問的最多的就是夢天的工作和生活情況,他們那期待的眼神,一陣陣的刺痛著容易的內心,讓他更加無地自容,他感覺到好像是在欺騙著兩位老人,但又無可奈何,隻能儘量的把夢天和他交往的一些瑣事和趣事,拿出來說給兩位老人聽,有時說到一些兩個人的一些有趣的事,兩個老人也會哈哈大笑。

夢楠感激的望了一眼容易。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夢楠幫忙收拾桌子,夢楠爹就坐在桌前啪啦啪啦的抽著乾煙。

首到這個時候,容易纔有時間去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

房子不高,隻有4米多,房子用竹簾隔成了兩半,前麵一半用來做客廳,後麵一半打了一張床,上麵還用木板做了一個閣樓,可以放一些雜物,剩下的就是一些家庭生活用品了,這是一個普通的農村農民的生活狀態,家裡唯一值錢的應該就是那一台有點老舊的黑白電視機,牆上還貼著一些港台明星的海報,可能是這個家唯一與現代氣息有聯絡的東西了。

從這些家庭擺設可以看出,這個家為了培養出兩個大學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夢楠的爹媽其實年齡都不算大,也就五十多歲,但那蒼老的臉上寫滿了對這個家庭的付出,所以說,這個農民的家庭,為了讓孩子們走出這個山村,這兩個目不識丁的老人吃了多少的苦頭?

容易看著這一切,忽然有了一種心酸的感覺。

夢楠和夢楠媽正在隔壁房間裡收拾著床鋪。

不一會兒,夢楠走到門口,對著容易說道:“容易哥,今天晚上你就睡我弟弟的房間,我幫你點上了蚊香,農村的蚊子很毒的。”

容易連忙走了出去,幫著夢楠把行李搬到了房間裡,容易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其實非常簡單,就一張木板床,上麵掛著一個老舊的蚊帳,一張老舊的書桌,書桌上擺滿了書,其他的地方就是放著一些農村的農具,還有一個穀桶倉,看著很雜亂,但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看來夢楠的爹媽經常的打掃著這個房間,書桌上連灰塵都冇有,在書桌上麵用毛筆大大的寫著拚搏兩個字。

容易看著這一切,忽然知道了夢天走到今天的程度付出了多少?

這一切對於生活在城市的他來說,現在的工作和生活都是他唾手可得的東西,但對於一個生活在農村的孩子來說,他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才能和容易走到一起工作環境,真的難以想象。

夢楠又從隔壁搬來了一颱風扇,對著容易歉意的說:八真不好意思,農村就是這個樣子。”

容易道:“客氣了,這樣很好啊,聽取蛙聲一片。”

天氣有些悶熱,夢楠對著容易說:“容易哥,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啊,我也真想看看鄉村的夜晚。”

兩個人不知不覺的走到村口的小溪邊,夢楠脫了鞋,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把兩隻白皙的腳放在水裡,輕輕的搖擺著,容易也學著她的樣子,脫了鞋襪,把腳放在水裡。

清涼流動的水流撫摸著他的雙腳,水裡還有一些小魚,看著兩對腳在水裡擺盪,都遊到他的腳邊,吮吸著他們的雙腳,癢癢的。

月亮悄悄的爬上了山頂,靜謐的月光灑在山村上,蒙上了一層白白的朦朧的月光,周邊的田地裡蛙聲一片,草叢裡其他昆蟲也在鳴叫起來,重疊在一起,感覺像是給這個世界來了一個大合唱,遠處的草叢裡還時不時的飛出幾個螢火蟲,在遠處的山林中還會傳來一些不知名的鳥叫聲。

容易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沉浸在這農村的感受中,這種場景,這種氛圍,他隻在電視或者是在書本上看過,卻從未真正的體會過,書本上看到的和電視上看到的,與你切身體會的那是兩回事,他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能讓人平靜的環境,微風輕撫摸身體,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那種奇妙的感覺,不能言語。

夢楠轉身忘了容易一眼,說道:“容易哥,夢天失蹤前有冇有對你說過什麼?”

容易說:“冇有,單位派他去東北出差,要帶一份重要的檔案去交給單位在東北的研究所,他出差前還和我出去吃了一頓飯,說到了東北迴來時給我帶一些土特產回來,我們當天還喝了一些酒,夢天當天有點悶悶不樂,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宿舍就睡下了,醒來時他己經出發了,首到前幾天領導找到我,說夢天出差失蹤了,說我和他比較熟悉,要通知夢天的家屬,所以我就跟來了,還有我想看看夢天以前的生活,夢天其實是一個很上進的人,他非常聰明好學,而且有一種不達目標不放棄的,鍥而不捨的精神,我們為了攻克一個試驗研究目標,夢天這兩三年基本上吃住都在研究室裡,我們經常勸他不要這麼拚命,但他好像都是不聽,每天都是很辛勤的工作,他是我見過最拚命的人。”

夢楠心痛的說:“弟弟從小到大都不用我父母操心的,無論是讀書還是做其他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的情況,我的父母為了我們姐弟倆能夠走出這個小山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我爹孃冇有其他的收入,隻能靠種地,還有養一些豬鴨雞這些家畜,而我們兩姐弟每個學期的學費都要1300塊錢,加上其他夥食費用,一年就是3000塊左右,而我爹媽一年種地也賺不到3000塊錢,每到開學的時候,我爹媽就要賣豬買稻穀,如果不夠就東借西湊的給我們去讀書,弟弟很爭氣,是我們鎮上第一個大學生,他也是我們這個村子裡孩子們的榜樣,至今鎮上的學校的紅名冊上麵都有他的名字,弟弟付出了許多的努力,才進了研究所,他也希望能夠憑著自己的努力讓爹媽過上好日子,弟弟是我爹媽全部的希望,如果我爹媽知道了我弟弟失蹤了,他們會瘋的,謝謝你幫忙隱瞞了這些。”

“不用客氣,這些是我應該做的,看著你爹孃對你弟弟的關心,我更加無法說出口了,夢天隻是失蹤了,暫時找不到而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容易哥,我可以問一下你,夢天研究的是什麼東西嗎?”

“我們研究所有保密條例,不能對外說,不過我們可以聊一聊一些我們知道的東西,你覺得我們人類在宇宙上是孤獨的嗎?”

夢楠抬頭望著滿天的星辰,看著那遙遠的銀河係,說道:“我覺得我們並不孤獨,一定還會有和我們一樣生物,在遙遠的地方等著我們去發現他們。”

“那你相信有上帝嗎?”

“上帝?

那應該是西方人造神世界裡的神,我們中國人都說是神仙,但我認為這些都是不存在的,但我相信有造物主,你看看我們身邊的這一切事物,一切的生物,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你覺得他們都是隨機而生的嗎?

還是它們本來就是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造出來的呢?”

“那你覺得佛說:一花一世界,又是什麼東西呢?”

“佛說的一花一世界,是在說任何東西都存在著你無法看見的表裡,每一個你身邊的物體都是一個世界,一個宇宙。”

容易看著溪邊的大榕樹,忽然對夢楠說道:“你覺得如果大榕樹也會有意識,有思想,它會在想些什麼呢?

如果它也能像人一樣,有思想,它又是怎樣思考的呢?

如果他能夠思考,為什麼我們不能與他溝通呢?”

夢楠轉過頭來,不可思議的望著容易。

容易繼續道:“我們在寫文章的時候,常常都會把一些事物擬人化,比如把這棵大樹比作人一樣能夠思考,能夠對話,甚至有思想,那麼你想過冇有,如果我們人類能夠與其他的生物體溝通,對於他們來說,我們是不是就是另外一個宇宙的生物呢?

就如同螞蟻的世界裡和我們人類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科學家己經進證實了,馬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和人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你有時候有冇有想過?

其實我們要尋找的外星人就在我們的身邊,我們身邊的事物也存在著一個個的宇宙,就如同我們現在仰望星空一樣,他們是否也在仰望著我們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