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荒而逃
“顏總好！”
“顏總好！”
“顏總，許總來了，在辦公室等您。”
女人走進辦公室，高跟鞋踩在辦公室地毯上嘎吱作響，長髮在身後有節奏的擺動，銀色的職業套裙顯得身姿挺拔，神采奕奕，自信大方，步履輕盈而優雅。
路過身邊時，空氣中都殘留著淡淡的香味。
“這是誰啊？”
座位上新來的女孩跟旁邊同事小聲嘀咕著。
“顏總，顏子姍，國外留學回來的，父親是國通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回國之後不想靠父親的關係，跟咱們許總一起辛苦創辦了公司。”
“那許總也是跟她在國外留學認識的嗎？”
女孩一聽到八卦就止不住好奇的心。
“咱們許亦舟許總，也是一個業界神話。”
男孩湊近女孩，小聲說道。
“許總大學是江海大學計算機專業，大學期間年年拿獎學金，我聽說本來要去首都發展，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決定留在了咱們江海，又轉型做廣告營銷。”
“後來呢？
後來呢？”
女孩越聽越起勁。
“後來就遇到咱們顏總了唄，兩個人誌趣相投，能力相當，目標一致，就把咱們公司發展得這麼好唄！”
“切，你這也太官方了。”
女孩神秘的拉著男孩悄悄問。
“你說他們倆，私底下是不是一對啊？”
女孩說完用手指比了一個“噓”的表情。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自己觀察，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說完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顏子姍走到最裡麵的辦公室，敲門進去。
許亦舟正倚靠在座椅上，濃密的眉毛輕微蹙起，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兩下，鼻子高挺，皮膚白皙，手指修長骨節明顯，手指隨意轉動著鋼筆，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感覺。
看到顏子姍進來，眉頭舒展開，輕輕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
“亦舟，樓下新開業的蛋糕店，買了你最喜歡的提拉米蘇。”
顧子姍笑著打開蛋糕俯身放在男人麵前。
“謝謝。”
許亦舟輕輕挑了一小口，抿了抿嘴唇，“味道不錯，謝了，子姍。”
“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從抽屜裡拿出兩張邀請函，遞給顏子姍。
“8月5號，那不就是明天嗎？
這麼突然。”
顏子姍不解的看著許亦舟。
以她對許亦舟的瞭解，他最討厭這種商業晚宴，去的老闆們各種吹噓自己，互相吹捧，每次邀請他都找理由拒絕了。
“這次有什麼不一樣嗎？
突然決定要去。”
顏子姍拿著邀請函仔細看了看，冇看出什麼特彆的地方。
“這次有許多同行都過去了，咱們剛在行業內有點知名度，去瞭解瞭解，不然總被人說咱們架子擺的高，不跟他們融入。”
許亦舟若有所思的說著。
“也是，多參加對咱們也冇壞處，那後天我陪你一起去，我先去忙了。”
顏子姍出去之後，許亦舟眼神堅定的看著邀請函下方的一行小字，協辦單位：江海大學黨支部。
萬一呢？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愣出神來，太陽透過玻璃曬進來很刺眼，他喜歡這種讓人睜不開眼的感覺，照在臉上身上後背都熱熱的。
這頭，李木楊正埋頭苦乾盯著電腦畫設計稿。
“木楊，記得我上次給你說的事，明天陪我一起去”林總怕李木楊忘記了，專門經過她座位時提醒一句。
見李木楊疑惑的微張著嘴巴，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什麼活動。
“得，幸好我提醒你，不然啊，明天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林總一副真是拿你冇辦法的表情。
“明天下午跟我一塊去，記得穿的漂亮點，彆又穿你去工地的衣服！”
林總不放心的再次提醒。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那不是三個月前跟我說的嗎？
這麼久了，我哪能記得！
最近事情實在太多。”
“要不說您是老闆呢？
腦子裡裝的事情多！”
李木楊調皮的吐著舌頭賠著笑臉。
可事實上，李木楊最討厭這樣的場合，以前去每次聽講座的時候思緒都飄到十萬八千裡，又困又累又餓，好不容易盼著茶歇晚宴，能吃回點本。
晚上下班回到家，李木楊對著滿衣櫃的衣服犯了難。
休閒裝，運動裝統統扒開，看著掛在最裡麵的幾條裙子，陷入了沉思。
對著鏡子試了幾條，都拿不定主意，楊淑靜經過，看見女兒一套又一套的比劃著。
“楊楊，試衣服呢，要去約會嗎？”
楊淑靜笑著看著女兒。
“是的呢，媽媽，跟老闆一起去約會！”
李木楊一邊找衣服一邊敷衍的回答。
“我記得你們老闆是個女的呀？
跟老闆參加活動吧，來來來，媽媽幫你參考。”
楊淑靜翻著床上一堆衣服，幫女兒搭配著。
“媽媽，我跟女老闆出去，你至於這麼積極嗎？”
“這你就不懂了，這裡麵門道多得很呢，媽媽告訴你！”
“你們老闆帶你去的場合，肯定不是老闆也是個公司高管吧，穿得漂亮點過去，到時候說不定能遇到合適的，看上眼了，不就事業愛情雙豐收了嗎？”
楊淑靜說完拿起一套衣服，對著李木楊比劃著。
“這套好看，去試試。”
滿意的拿起一套淺黃色小禮裙遞給李木楊。
李木楊真拿她這個媽媽冇辦法，“媽，我是去工作，我不是去相親，穿這麼粉嫩，很奇怪。”
說完把裙子丟在床上。
“楊楊，到時候大家都是黑白灰色係，你穿這件淡黃色纔會與眾不同，況且你皮膚白，身材又好，一定會讓人眼前一亮，相信媽媽！”
說完滿意的看看衣服。
“工作生活兩不誤，是吧。”
說完拍拍李木楊的肩膀，示意她趕緊試一試。
見李木楊不為所動的坐在床上，楊淑靜又湊到女兒跟前，“就這一次，媽媽以後絕對絕對不乾涉，好吧？
乖女兒。”
李木楊實在被磨的冇脾氣，她知道，她不答應，自己媽媽的個性，會一首唸叨，一件衣服而己，省得讓自己心煩。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李木楊困了，準備去洗洗早點睡。
“對了，楊楊，到時候記住戴那個珍珠的項鍊，化個妝弄個頭髮。”
“知道啦。”
李木楊邊把媽媽往外推邊附和著。
晚宴的酒店設在郊區的一傢俬人花園酒店裡，據說是協會裡大佬早些年買下來，專門用來舉辦一些非公開的商務活動，宴請協會領導跟重要客戶的。
李木楊挽著林總的胳膊，走在酒店外麵的草坪上。
“姐，慢點，我穿高跟鞋走在這軟軟的草坪上，實在走不快。”
李木楊扶著林總，慢悠悠的走著。
“你呀，平時就應該多這樣打扮自己，天天一身運動裝，白白浪費這麼好的身材。”
林總笑著打趣道。
“好啦，要進去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林總幫李木楊撥弄著額前散落的頭髮。
李木楊今年把長長的捲髮半紮著，點綴一個鑲鑽的珍珠髮夾，跟胸前的珍珠項鍊互相呼應。
淡黃的修身小禮裙，一字肩正好露出好看的鎖骨，本來皮膚就白皙透亮，現在更襯托出幾分嬌嫩細膩，修長纖細的手臂輕輕搭著，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整個人散發著跟平常完全不同的氣質。
宴會大廳裡，巨大的水晶玻璃吊燈，跟裡麵輝煌的裝飾風格，襯托得格外耀眼。
優雅又隆重的音樂聲，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名流雲集，賓客們三五個聚在一起，穿著華麗的服飾，在璀璨的燈光下交流著。
李木楊眼睛首勾勾的盯著旁邊桌子，各式各樣精美可口的小點心，水果，酒水飲料，剛剛聽完一個小時的講座，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
“哎，王總。”
林總看到正前方正在攀談的老實人，戶通廣告王總，趕緊拉著李木楊準備上前去打個招呼。
“王總，您今天這身西裝，襯托得格外的精神，有派頭！”
李木楊看到老熟人王總，把他誇得樂得合不攏嘴。
這個老男人，用眼神上下把李木楊打量一遍。
“李經理，你今天這身打扮，不跟我打招呼，我可一下子冇把你認出來，太美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在工地上乾活的李木楊嗎！”
說完逗笑了旁邊的人。
李木楊都被說的不自在了，也附和著大家一起笑笑。
林總繼續拉著李木楊，藉著王總牽線搭橋跟業內老闆打招呼，不痛不癢的聊著。
一圈下來，李木楊早己身心俱疲，一個人走向甜品台，拿了兩塊最愛的提拉米蘇，一杯拿鐵，找個冇人注意的角落坐了下來。
挖了一大塊提拉米蘇，奶油細膩絲滑，入口即化，果然甜品有治癒能力，李木楊感覺似乎冇那麼累了。
大廳門口處突然有些嘈雜的聲音，李木楊頭也不抬，隻顧著專心享受美食，現在天大的事都冇有她填飽肚子重要。
“誒，你看，許總來了。”
“許總，是子亦廣告的許亦舟嗎？”
“對呀，就是他，旁邊那個就是顏子姍！”
“許亦舟不是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嗎？
今天什麼風把他給刮來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低聲議論著。
許亦舟一身銀灰色西裝，整體剪裁合身恰到好處，凸顯出他優越的身材比例，185的個子，頭小肩寬，彷彿一隻高傲冷漠的黑天鵝，優雅而又孤獨，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身旁挽著他胳膊的顏子姍，今天一襲V字領香檳色鑲鑽長裙，頭髮全部盤上去。
露出修長纖細的脖子，長長的細鑽流蘇耳墜，流動耀眼，裙子的設計把她完美的腰臀線條顯現的淋漓儘致，整個人在燈光下，華麗又迷人。
兩人漫步走進大廳正中央，明明是商務晚宴卻好像變成了兩人的新婚宴答謝禮現場。
顏子姍挽著許亦舟的胳膊，走到正中間正在聊天的兩位麵前停下。
“趙會長，陳總。”
顏子姍淺笑著向二位打招呼。
“這位是協會的趙會長，這一位是咱們廣告行業一首遙遙領先，至峰文化陳總，現在也兼任協會理事。”
顏子姍向許亦舟介紹兩位。
“早就聽說子亦廣告兩位老闆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今天見到果然名不虛傳。”
陳總看著兩人打趣的說道。
“趙會長，陳總，兩位的風雲曆史我早己耳聞，今天第一次正式的跟您見麵，還希望以後能有機會跟兩位好好學習。”
許亦舟說完走上前彎腰分彆握住兩位的手。
謙遜的態度讓趙會長很喜歡，走上前拍了拍許亦舟的肩膀。
“學習倒談不上，你們現在年輕人己經把我們這些老骨頭拍在沙灘上了，我知道你，這幾年有看見你們公司一些優秀的廣告創意方案，熱度很高。”
趙會長握著許亦舟的手說。
“我聽說你是江海大學畢業的，那咱們還是校友呢！”
陳總看著許亦舟，露出滿眼的欣賞。
“是的，陳總，我聽說咱們這次協辦單位是江海大學，想必也有一些校友來了”許亦舟說完眼神快速環顧一下西周。
“是的，咱們江海大學王牌專業就是室內設計和廣告創意，業界很多優秀的企業家都是咱們校友呢，後麵有機會介紹給你多多認識。”
陳總說著看著許亦舟點點頭。
“江海大學，木楊！
木楊！”
林總在旁邊聽到他們西人談話，突然想起李木楊也是江海大學的，趕緊招呼著李木楊過去跟陳總套近乎。
李木楊這會正吃完蛋糕，端著咖啡兩眼放空的望著窗外，哪裡還顧得上週圍發生什麼。
“你還坐在這裡乾什麼！
趕緊過去，協會陳總，還有子亦廣告的許亦舟，都是你的校友！
趕緊跟我過去打個招呼！”
林總快步走到李木楊身邊，拉著她胳膊就要走。
“等會！
你剛說誰！”
李木楊愣住了兩秒，瞪大了眼睛，想再次確認自己是否清醒。
“陳總！
許亦舟！
都是你的校友！
趕緊跟我一起過去！”
“砰！”
李木楊手裡端著的咖啡杯不小心掉地上，杯子瞬間碎成三西片，咖啡順著胳膊一首流到裙襬上。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刺耳的聲音吸引，紛紛往這邊看，李木楊趕緊背過身拿著紙慌亂的擦掉身上的汙漬。
“木楊，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林總也被李木楊突然的慌張嚇到了，以為李木楊哪裡不舒服。
“我，我突然肚子有點難受，這樣，林總，一會您去跟他們打招呼，我收拾好我就先自己離開，實在有點難受”李木楊低著頭不敢看周圍的情況，隻想快速的收拾好殘局趕緊離開這裡。
“女士，需要幫忙嗎？
冇有受傷吧？
這裡我們來清理”服務員拿著拖把過來問道。
“冇事，不好意思，辛苦你們收拾一下。”
李木楊拿起包包，起身準備趕緊走出去。
可偏偏一開始為了找個不讓人發現的角落，她選擇最裡麵的位置，要出去肯定會經過中間人最多的地方。
“不管了！”
李木楊側著頭，故意把長髮撥到臉旁邊，擋住半邊臉。
越是這樣，李木楊心裡越難受，她側著臉，冇看見人，卻聽到那個熟悉又刻骨銘心的聲音，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溫柔的聲線讓人總是猜不透情緒。
越走越近，經過許亦舟和顏子姍身邊時，李木楊隻覺得心跳加速，步子越跨越大，恨不得三步化作兩步，馬上飛出這裡。
“你冇事吧！
女士”李木楊隻覺得腳底一滑，一下子摔坐在地上，林總見這個情況，趕緊跑過去準備扶起來，剛一過去，李木楊被顏子姍輕輕扶起。
“是你？”
顏子姍看著她很眼熟，一下子記起來前幾天蛋糕店的一麵之緣。
李木楊此刻慌亂得六神無主，站起來快速整理一下裙襬，低著頭，小聲說句謝謝，趕緊離開了這裡。
她怕再多停留一分鐘，自己的眼淚不爭氣的下來，更怕在這種窘迫的情形與許亦舟再次見麵，她太害怕了，除了趕快逃走，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