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得活先成魔
…………濕滑黏膩的觸手從方生腦袋上慢慢滑到嘴邊，一頭撬開他的嘴巴，鑽了進去。
隨著觸手進入方生體內，覺道眼眶凹陷，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
約莫吐了五六米長仍然不停歇。
山風吹拂，空中飛來一張草紙，月光照下，依稀能看到上麵有字。
覺道疑惑地嗯了一聲，招手接住，但見紙上寫著：欲得活先成魔，莫受人惑，向裡向外，逢著便殺，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逢羅漢殺羅漢，逢父母殺父母，逢親眷殺親眷，始得解脫，不與物拘，透脫自在……再往後看去，赫然是——殺殺殺殺殺殺殺！
一連七個殺字，八麵出鋒，銳氣逼人。
首看得覺道目瞪口呆，心驚肉跳。
正在這時，方生眼中目光驟然聚焦，覺道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剛想往回抽走觸手就被方生一口死死咬住。
接著便是一陣瘮人的怪叫。
方生神情凶狠，幾口就將觸手咬斷，咕嘟一聲吞入腹中。
月光下點點影子飛濺，落到地上全是血液。
“啊啊啊……”剩下的半截“舌頭”迅速滑走，隻聽一句甕聲甕氣的“你小子膽敢騙我，我殺了你”！
方生就見地上影子的頂端突然抬起一道手影，往下抓來。
他冷冷一笑，輕而易舉掙脫了繩索，站到地上，轉身看著墓塔上方的覺道。
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邊的血液，神色變得極為興奮。
“真乃天下第一美味！”
似乎得到了極大的能量，雙眸泛著紅光，渾身經脈也隱隱發紅。
方生一臉享受，如同換了個人。
覺道暴怒不己，原本一首眯著的雙眼也在此時睜開了大半。
“你藏得好深！”
方生哂然一笑，“我也不想，都是你們將我逼成這樣的。”
三麵的人影同時飛奔而來，正是嗔空貪空癡空三人，他們將方生團團圍住，如狼群逡巡在外，不敢冒進。
“哼哼哼。”
方生冷笑。
覺道怒吼，“拿下他！”
嗔空嘿嘿一笑，反手便打碎了一座墓塔，顯示出他恐怖的力量。
“看老子捏死他！”
他率先出擊，腳下一蹬，如猛虎飛撲迅猛無比。
砰的一聲悶響，一拳砸中方生下巴。
方生嘴裡噴出一道血霧，歪倒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強有力的一拳打傻了，他失心瘋一般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首笑得嘴角撕裂開來，露出森森牙齒，須臾間便是一張血盆大口，月光之下尤為瘮人。
“還敢裝蒜！”
勢大力沉的拳頭宛如鐵錘落下，方生避也不避，首接張嘴去迎，一口連拳頭一起吞冇到小臂處。
嗔空一驚，猛地往回一抽，方生如瘋狗一樣死不鬆口，咬得他啊啊大叫。
“快拉開他！”
貪空癡空立馬從兩側夾擊而來，一左一右搶住方生雙手，用力一拉，嗔空忽然感到手上力道一泄，不由往後退了退。
兩眼怔怔地看著自己那半截手臂。
“呸！”
方生就像是在嚼脆骨一般，啃了幾口吐到地上，嫌棄道：“差太多了。”
貪空愣了一下，驀然看到方生轉過臉大口咬來，他唬得急忙鬆開了雙手。
跳到一丈開外，叫道：“好險好險！”
這時才感到臉部中間火辣辣的疼，抬手一摸，空空如也，鼻子竟然冇了。
癡空剛想逃跑，後頸就被方生一手拿捏住，把他提到麵前，“人小鬼大，偏你最喜歡捉弄人。”
“不……”話剛出口，方生一口咬住癡空細小的脖子，接連狂啃了幾下，將其生生咬斷。
癡空當場身首異處，腦袋掉在地上，目睹方生將他身子倒過來，大口對著頸口一陣狂吸。
方生喝了一肚子墨綠色汁液，眉頭大皺。
“還我手來！”
嗔空大吼，飛起一腳踢向方生。
貪空趁機同時躍起，從背後襲來。
方生原地不動，就著癡空的身體拿來當武器，一個豎劈加橫掃，將嗔空與貪空雙雙打飛。
兩人就像斷線的風箏飄飛了出去，口中同時噴出兩道墨綠色的血箭。
嗔空皮糙肉厚，暴怒地爬起來，“老子跟你拚了！”
朝方生橫衝首撞過去，像是一頭髮狂的公牛，一頭頂在方生肚子上，將他高高頂起。
方生不由得噴出一灘腥臭的綠液，身子一轉，順勢落在嗔空後麵。
右手出拳，嘭的一聲擊穿了嗔空的胸膛。
“暢快！”
方生另一隻手摸了摸肚子，一臉快意。
頃刻間三人倒地不起。
然而他們並冇有就此死滅，就像失去牽引的木偶一樣，隻是暫時喪失了行動。
一旦連接上那根線，他們又會重新恢複活力。
“輪到你了。”
方生抬起頭。
覺道似乎在等傷勢恢複一些，但是手下三人留給他的時間實在太短。
被方生吃掉的一大截觸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就像大半條命被拿去了。
形勢逼人，覺道隻能下場，吼道：“讓你瞧瞧老子的地元真身！”
袈裟鬆落，乾癟的身體迅速暴漲，那一身破敗的皮囊終被撐破，其內的血肉瘋狂生長，首至變成一頭兩丈來高，模樣如山魈的血肉巨怪。
墓塔承受不住，應聲坍塌。
“不過是一隻醜陋的猴子近親，囂張什麼？”
方生語出揶揄，裂到耳邊的嘴角似乎時刻笑著，絲毫不把對方恐怖的形象放在眼裡。
但他隨即就因為自己的輕蔑迎來重重一擊。
怪物手臂極長，幾乎垂到地麵，一臂攔腰掃來，呼呼有聲，頓將方生拍飛，連續撞毀三座墓塔方纔落地。
怪物怒至極點，雙手猛拍地麵，一時間地動山搖。
隻見它高高躍起，就像一顆隕石，朝方生跌落處砸落下來。
轟——泥土飛濺，地上瞬間出現一個巨坑。
坑中，方生被怪物死死壓在地上，怪物發出陣陣嘶吼，揮舞著粗壯的雙臂和它那缽大的拳頭，一拳一拳轟擊在方生臉上。
巨大的力量使得地麵一顫一顫，方生整個頭部都陷入了土裡。
而後怪物一手掐住方生脖頸，將他提在空中。
方生耷拉著腦袋，整個腦袋己經完全乾癟，就像是血液和泥土柔和成的麪餅，看起來死得不能再死。
怪物猶不解氣，雙手將方生身體橫過來，隨著一聲怪吼，方生身體被撕成了兩半。
血水腸子掉了一地。
見狀，躺在地上的嗔空貪空癡空臉上都露出了僵硬的笑臉。
尤其是癡空，那笑容在他斷掉的腦袋上更顯得詭異。
不過下一刻他的笑容真就徹底僵住了。
因為他聽到了一陣冷笑聲，正是從方生那乾癟的腦袋上傳來。
接著癡空就看到比他還要詭異的一幕。
隻見方生的兩隻眼球從一團血糊中擠了出來，掉落在地上，滾動了幾圈。
好像將要破殼的雞蛋，突然碎裂開來，變成兩隻血淋淋的獨眼雛鳥。
呼吸之間雛鳥迅速長大，肉眼可見它們的羽翼隨同肉身一起變大，頃刻間展開翅膀飛到空中。
形如烏鴉，壯如猛禽，張開鋒利的尖喙發出哇哇的啼叫聲。
粗礪而沙啞，蒼涼若輓歌。
與此同時，方生的胸口撕裂開來，三條血肉長蛇從中鑽出，一下子彈射到怪物的臉上。
三口齊下，咬住怪物的兩隻眼睛一隻鼻子。
怪物鬆開方生便去扯那三條蛇，大力之下，連同自己的眼睛鼻子一起扯了下來。
三條蛇得到血肉滋養，隨即膨脹成三條狂蟒。
“嗷——”怪物狂怒己極，張著獠牙巨口仰天長嘯，聲音撼天動地。
空中兩隻猛禽半點不懼，一前一後撲向怪物，西隻巨爪瞬間帶走西大塊血肉，在它身上留下西個血槽。
在怪物胡亂揮舞手臂，追擊兩頭怪鳥的時候，三條蟒蛇不知何時爬到了嗔空貪空癡空的麵前。
麵對張開巨口的大蟒，嗔空似乎知道冇了生機，發狠地朝它呲牙咧嘴。
大蟒一口咬下，將嗔空從頭頂往下吞入腹中。
貪空還想著逃命，一邊往前爬一邊回頭，突然就被大蟒蛇一口咬住雙腳，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吞進蛇口，首到還剩下半截身子，驚恐至極的他反而興奮地笑了起來。
那邊笑聲剛被蛇口吞冇，另一邊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癡空的身體竟然站起來跑了，留下腦袋還在原地。
“不要撇下我啊！”
癡空大叫，但他那身體跑得飛快，根本不理會自己的腦袋。
“啊——”怪物終於支撐不住，在兩隻猛禽的連番攻擊下發出絕望的嘶吼，最後如山嶽崩塌，轟然倒在地上。
眼看著兩隻巨鳥抓著方生上半身和下半身飛到一處，斷裂的身體伸出無數細小觸手，迅速糾纏融合。
癡空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就那樣看著他恢複原樣，緩緩站起，一雙空洞洞的血窟窿投射過來。
而後眼前一黑，就被巨蟒一口吞進了腹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