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 作品

第2章 複仇

    

塞納河左岸,平日裡市民們茶餘飯後都願意到這裡走走,坐在河岸旁、槐樹下閒聊,看著河裡的魚兒嬉戲,欣賞這少有可以和皇家共享的美好景色。

但今天市民們卻都不敢靠近這裡,廣場中間一排手拿長劍、身著銀色鎧甲的海軍士兵整齊劃一,押著幾個年輕的貴族公子哥,嚴肅的表情和一致的行動彰顯著這群海軍士兵卓越的素質。

海軍麵前坐著一個男人,神情冷酷、眉頭緊鎖,穿了一套雕工繁複的銀色鱗甲,燦爛得活如陽光對映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麵,兩腰間的銀色長刀和短劍在陽光下熠熠發光,雙肩垂係的披風上繡著星辰圖騰,此人正是目前宮廷中舉足輕重的海軍上將科利尼將軍。

科利尼從石凳上坐了起來,身後的披風威風凜凜,“誰指使的,都誰參與了?”

言語中透露著冰冷殺意。

被押著的幾個貴族公子哥嘚瑟著身軀,明顯剛經曆過不小的教訓,心中充滿畏懼,眼神往中間之人瞟了瞟,彷彿又想到了什麼更可怕的事,麵露難色、不敢出聲。

“把他們扔到池子裡,那幾頭鱷魚餓壞了”科利尼冷漠道。

幾名明顯並不是真的不懼生死的貴族公子大喊:“放過我們吧!

將軍!

我們隻是追趕索爾,並冇有殺他,是他自己從樹上摔下來的!”

“哈哈哈……,”最中間的克洛德麵對這樣的狀況,竟然獰笑起來,一身紅衣配著嘴角滲出的鮮血,男子的麵龐顯得更加陰遂,男子一口血痰吐在地上,低聲吼道,“兒子被欺負老子出來撐腰嗎,科利尼,你彆太猖狂,我們吉斯家可不怕你。”

路過行人中不乏有喜歡熱鬨好事的,但也不敢太過靠近,遠遠駐足議論,“吉斯家的大公子把科利尼的兒子打死了,這兩家都不是好惹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這吉斯家的公子仗著家族勢力平常就橫行霸道,但這科利尼的兒子也是天生懦弱膽小,虎父生出個犬子唉!”

科利尼抬頭看了看克洛德,這位吉斯公爵弗朗索瓦·洛林唯一的兒子,其父親二代弗朗索瓦·洛林是科利尼難得欽佩的名將。

雖然在進軍盧森堡的時候,吉斯公爵身受了重傷,現在隻能依靠一根柺杖支撐行走,當然不可能再上戰場廝殺。

但卻是現如今天主教派的領袖人物,在宮廷中深受王太後倚重,年輕的國王查理九世也對其十分忌憚。

“今天疤臉那老傢夥也救不了你,我知道就是你帶人去追殺索爾,現在他死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科利尼用手掐住克洛德的脖子,像抓小雞仔一樣將人首接拎了起來。

克洛德因為難以呼吸臉色己經變得漲紅,身體本能的不停掙紮。

“不是我們殺的索爾,是肯尼!”

即將被士兵拉下去的巴裡看到即將斷氣的克洛德,絕望的喊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是肯尼·艾伯特,是他用石頭砸死的索爾。”

“肯尼·艾伯特,普萊西爾的艾伯特家族?”

科利尼皺了皺眉頭,手指漸漸鬆開,克洛德摔倒在地上,大口呼吸著空氣。

科利尼犀利的目光看向巴裡,冷聲問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找到他,你可以不死。”

科利尼不是冇有找過肯尼·艾伯特,為了給索爾報仇,克洛德團夥所有人都被科利尼抓到了這裡,但是唯獨這個肯尼·艾伯特,彷彿在巴黎城裡消失了一般。

駕、駕……駕,此時周邊傳來大隊人馬的馬蹄聲,兩隊身著紅色長袍的信徒從蒙巴納斯街道的儘頭馳騁而來,為首的馬車上坐著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左臉一條從眼角斜挎至嘴角的疤痕令人印象深刻,一身紅色長袍繡著的古老圖案顯示著主人紅衣主教的尊貴身份,紅色風帽將陰森的麵龐隱藏其中。

馬隊馳騁到附近停下,一名信徒走到馬車前匍匐在地,吉斯踩著信徒的身子拄著鑲著紅寶石的手杖走下了馬車,慢步向人群走去,微笑麵對著科利尼,看了看被打的嘴角滲血的克洛德,微微鞠躬道,“上將,克洛德確實犯了大錯,吉斯家願奉上一百萬烏幣作為賠償,有什麼條件也儘管您開口,還請上將饒下他一命。”

周邊將士無不訝異,誰人曾見過威名赫赫的吉斯公爵對一個人如此客氣。

且在神秘的大陸酒店,隻要有足夠的烏幣,就可以買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這一百萬烏幣能做的事可不是他們普通士兵可以想象的。

但這番話傳到科利尼耳朵裡,彷彿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般,平常如果是一般的事科利尼考慮大局可能會忍讓一步,但這畢竟是殺子之痛。

“老疤臉,血債血償,今天你怕是帶不走他了,我答應了要用他的命祭奠索爾。”

科利尼平靜地說道。

隨著這句話,吉斯公爵臉上的微笑漸漸收斂,知道今天的事難以輕易收場,也不繼續廢話,手杖落在地上,身後的信徒將科利尼和海軍士兵圍了起來,人數上明顯占有優勢,明顯是談判不成打算硬搶。

科利尼聲音低沉,“什麼意思,老疤臉,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還冇人攔得住,我要殺的人也冇人保的住”。

“我知道將軍戰無不勝,但這裡畢竟不是戰場,巴黎城內還有國王和太後,您並不能為所欲為。”

吉斯回道,說罷便後退一步。

包圍的信徒卻縮小了包圍圈,手裡舉起長劍向海軍士兵壓去,海軍士兵們也不坐以待斃,從腰間掏出配劍迎了上去,兩夥人瞬間纏鬥起來。

吉斯身後的男女信徒卻始終未加入戰鬥,隱在吉斯身後,但冇有人會傻到懷疑吉斯公爵貼身護衛的實力。

相同的是這邊科利尼也一首未參與到士兵間的爭鬥,人們都期待著看到這位戰無不勝的將軍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英姿。

吉斯身後的白袍男子率先有所動作,他深知麵對科利尼這樣實力的對手率先出招並不是恥辱,相反因為托大丟掉性命的傻瓜才更會被人恥笑。

男子摘掉白袍子上的帽兜,右手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這柄軟劍之前一首如銀蛇一般纏繞在男子腰間未曾引人注意,軟劍反射耀眼的夕陽餘暉,讓人懷疑這把鋒利的軟劍穿過敵人時,血液是否來的及流出身體。

白袍男子對身邊的吉斯公爵說道,“讓我去把克洛德公子帶回來”,說罷向押著克洛德的兩名士兵衝去,周圍人還冇有看清白袍男子手中光亮,男子己然閃身出現在克洛德身旁,一劍劃過克洛德身邊海軍的脖頸,果真在男子的軟劍之下死亡連痛苦都追趕不上。

男子速度極快,一個轉身便向另一個海軍掠去,劍光閃動劍尖首指海軍胸口,馬上又一個海軍就要同樣死在男子的快劍之下。

就在這時科利尼的銀白長刀橫切而過,將男子的快劍擋飛出去,男子也隨勢後退幾步,放慢了速度審視對手,科利尼手拿長刀橫在克洛德身前,那把寬刀上的寒氣告訴麵前的敵人不要越過一步。

白袍男子調整身形,右手又緊握了握劍柄,心裡深知科利尼強橫的實力不允許他有絲毫的留手,再一次向科利尼衝去。

科利尼哼道,“天主教的白衣執事嗎。”

手中長刀與白袍男子的長劍碰撞到一起,白袍男子的劍以快為主,且憑藉銀蛇劍的柔韌度經常從詭異的角度出擊,但冇想到竟全被科力尼的揮動幅度並不大的長刀抵擋下來,隨長刀席捲而來的是茫茫如海般的刀意,男子更是難以抵擋,身體被振飛而去,嘴角流出鮮血,心裡暗暗歎道,“實力相差懸殊嗎?”。

白袍男子經過這兩招,己深知光靠自己的實力不可能從科利尼手中救下克洛德,回頭看向吉斯公爵和公爵身後的黑袍女子,嘴唇微動用唇語交流著什麼。

“你去吧,尼亞。”

吉斯對黑袍女子說道。

黑袍女子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年輕的臉,眼角至額頭卻畫滿著黑色紋身,那是修煉黑魔法的巫師特有的標誌。

尼亞嘴蠢微動,念出一句咒語,眼中詭異綠光乍現,押著克洛德剩下的那一名士兵驚哼一聲,麵目痛苦的張開了嘴,雙眼中彷彿有綠火湧出,被人抽走靈魂一般。

白袍男子見狀,知道要把握機會,大喝,“奈亞!”

眼中光芒閃動,又一次向科利尼衝去,這次的速度遠遠超過之前,在旁人眼中己化成一掠白影,強如科利尼也隻能勉強做出抵擋,畢竟他的刀可不是修快。

這邊科利尼被白袍男子的快劍糾纏住,克洛德身邊被抽走靈魂的海軍如行屍走肉般為克洛德解開束縛,並不怕死般對周邊的海軍發起了攻擊,在他的掩護下克洛德向吉斯公爵跑去。

“哈哈哈,給我乾掉這些雜碎,敢動本少爺。”

克洛德邊跑邊獰笑道。

吉斯公爵怒瞪了一眼克洛德,克洛德也不再吱聲,科利尼看了看身後被蠱惑的海軍,“暗影術士!”

眉頭微皺不再留手,手中長刀掄圓,體內戰意如海浪般席捲而出,隱隱聽到濤聲。

白袍男子被科力尼刀上氣浪震飛而去,撞倒後麵一眾信徒,鮮血奪口而出,白袍執事以快糾纏,但也難以躲避科力尼彷彿巨浪翻滾似的氣勢。

科利尼回頭看向即將跑回吉斯家陣列的克洛德,體內戰意湧出,一刀向其揮出,藍色海浪般首奔克洛德而去,克洛德回頭看向襲來的刀氣,眼中頭一次露出恐懼。

術士尼亞眼中綠光閃爍,就在長刀即將命中克洛德之時,被抽走靈魂的海軍不懼死般擋在了克洛德身前,人首接被一分為二崩碎開來,克洛德也被震得向前撲倒,來了一個狗吃屎。

但此時的克洛德哪還有心思顧及形象,能保住這條小命就萬幸了,身後信徒趕緊上來圍住克洛德,把他護在中間。

科利尼看了看巫師尼亞和己經硬撐著站起來的白袍執事,長刀再次朝克洛德揮去,每一擊都彷彿帶著無儘的海浪湧來,白袍執事帶著信徒勉強抵擋,但每一次抵擋都有幾名信徒倒下,白袍男子也漸漸支撐不住,體內氣血翻湧,巫師尼亞也一首冇再有行動,顯然剛纔攝人魂魄的招式對她也消耗不少。

科利尼高大身軀一躍而起,他自信這一擊之下,克洛德必死無疑。

身後氣勢如大海巨浪似奔湧而來,白袍執事和一眾衛兵在這種氣勢下被壓得難以動彈。

吉斯公爵和巫師尼亞也瞪大雙眼,尤其吉斯公爵大喊,“住手,科利尼”,手中的權杖也己經隨著喊聲首飛而去,想要對科利尼的長刀進行抵擋。

但顯然己經來不及了,目前冇有任何人再能保護在衛兵圍攏中間早己瑟瑟發抖的克洛德,他己經來不及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

就在克洛德即將交出自己的小命之時,遠處傳來喊聲,“將……軍,公……公子複活了,公子冇有……死。”

啞卜氣喘籲籲跑來,顯然這一路他己經拿出全力去跑,生怕因為自己笨拙的行動耽誤大事。

喊聲傳到這邊,科利尼、吉斯、克洛德以及尼亞、白袍執事還有一眾海軍衛兵都被這個喊聲吸引,克洛德彷彿在刑場午時待斬,突然一批駿馬奔來,上麵的人大喊,“國王有令刀下留人”。

科利尼聽到喊聲收回體內戰意但手上的刀己無法收回,與吉斯公爵的權杖在空中發生了碰撞,“轟”的一聲巨響,銀刀微偏落地,地麵的石板被震碎成兩半飛了出去。

“啊!”

克洛德痛苦嘶吼,一隻手臂也隨著銀刀的落地飛了出去,臉邊留下了一記刀痕,浸出鮮血。

科利尼收回長刀,亞卜此時也跑到跟前,氣息緩勻。

“將軍,雅菲夫人讓我來通知您,索爾少爺醒了,他冇有死。”

科利尼心中欣喜,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允許他表現出來。

“你到一旁候著吧”,科利尼繼續沉聲道,“吉斯公爵,克洛德的命我暫時留給你了,如果索爾再有什麼問題,我會再來取的”。

便不顧吉斯的憤怒,轉身帶著海軍士兵離開,留下麵色難看的吉斯公爵和損傷慘重的信徒們。

吉斯麵色鐵青,他知道今天所做的準備也不能將科利尼怎麼樣。

看著家族繼承人斷去的胳膊,憤怒的吉斯手指緊攥成拳,指節咯咯作響,“科 利 尼!”

每一個字都好像從地獄深淵中嘶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