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蓮 作品

第3章 金翠蓮癡戀薄倖郎(一)

    

話說這大周王朝自太祖開國,太宗治世以來,國力蒸蒸日上,為網羅天下學子,太宗一朝首開科舉製度,民間學子不看出身門第,隻要考中進士就能魚躍龍門。

此舉一開,天下寒門誌士無不歡欣鼓舞,就連一向謙遜有禮的太宗皇帝也不免發出“天下英雄儘入吾彀中矣!”

的感歎。

這一日,宿州府有一呂姓秀纔不遠千裡進京趕考,路途當中借宿一大戶人家,這戶人家主人姓金,當地人稱金員外,乃是一商賈世家,頗有家資,與呂秀才的祖上是故交,故而呂秀才隨身攜帶父輩的信物以及親筆信,投上拜帖後才得以進門。

金員外得知故人之子上京趕考到自家休整幾日,自然是歡迎之至,不僅設宴款待,甚至讓後宅女眷出麵作陪,兩家原本是通家之好,故而女眷見客也不算什麼逾禮之處。

大周朝當今聖上乃是女帝淩空,故而男女之防並不像後世那般嚴格,這一來二去,呂秀才也就和金家待字閨中的小姐有了接觸。

這金小姐小字翠蓮,年方二八,是金員外的獨生女兒,自小也是掌上明珠,嬌生慣養。

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金員外為了讓女兒不至於做睜眼瞎,也曾請過私塾先生給女兒啟蒙識字,甚至琴棋書畫也有所涉獵,故而這金小姐不僅生的貌美如花,而且多纔多藝。

而如今這金小姐平日裡也私下裡讀一些才子佳人之類的話本子解悶,正是幻想如意郎君的時候,而這呂秀纔不僅長得一表人才,而且才華橫溢,出口成章。

冇幾天就把金小姐迷得神魂顛倒,每天茶不思飯不想,隻想和呂哥哥長相廝守。

呂秀纔讀書,她就在一旁繡花;呂秀才寫詩,她就在一旁研墨。

可謂是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夜讀書。

金員外本著兩家是世交,又有通家之好,而且呂秀才也很爭氣,年紀輕輕就寫得一手好文章,詩詞歌賦也是樣樣精通,來日必將高中。

也就隨了女兒的心意,並不曾乾涉兩人的甜蜜互動,但仍然叮囑夫人要告誡小姐,恪守底線,莫要做出有辱門楣的的事情。

這呂秀才和金小姐在金員外的默許下,兩人自此出雙入對,如膠似漆,蜜裡調油。

少男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兩人經常耳鬢廝磨,情難自禁下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兩人順理成章的突破了最後一層界限,做了真正的夫妻。

金員外得知此事後,雖然氣憤不己,但事己至此,彆無他法,隻能準備張羅兩人的婚事,但此時的呂秀才卻一改往日的情迷之態,朗聲說道:“世伯在上,小生此番本為上京趕考,不想在世伯府上和翠蓮一見鐘情,更兼得兩情相悅,如今我二人己經有夫妻之實,小生本該聽從世伯吩咐與翠蓮完婚,隻是婚姻大事還需回鄉稟明父母,這一來二去耗時良久,無奈考試日期臨近,唯恐耽誤考期,小生並非薄情寡義之人,願寫婚書一封留給翠蓮,待我他日高中,許翠蓮十裡紅妝。”

言罷,擺開文房西寶,用一張紅紙寫下婚書一封,上書:“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

婚書寫好後,呂秀才鄭重的將婚書交給金翠蓮,讓她在家好生等自己回來。

然後就告辭而去,再次踏上漫漫趕考之路。

而金翠蓮則捧著婚書,繡著嫁衣,滿心歡喜的等待自己的良人他日高中狀元,再十裡紅妝迎娶自己過門,可一去不複返的呂秀才前幾個月尚且有一封家書問候,往後就漸漸的斷了書信往來,隻到一年後徹底斷了音信,就這樣等啊等啊等,整整等了三年之久。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金員外哪裡還不明白,這門親事恐怕是黃了,這準女婿怕是早就攀上高枝了,也就嚴禁府上再提起他的名字,同時準備物色合適的人選將女兒嫁出去。

但女兒己非完璧之身,再嫁門當戶對的大戶人家己無可能,隻能下嫁給小門小戶,不想再給女兒說起婚事時,這傻女兒竟然抵死不從,非要等呂秀纔回來娶自己,一度鬨到了絕食自儘的地步。

金員外心疼女兒,見她這般矢誌不渝,也漸漸的就隨她去了。

隻不過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意,虎毒尚可近,人毒不可親。

金翠蓮苦等三年之後,終於決定身揣婚書,行囊當中包著嫁衣,踏上了上京尋夫之路。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戚。

兜兜轉轉,曆經艱險,金翠蓮在仆人和丫鬟的陪同下,時隔三年也終於來到了大周帝國的首都長安城。

長安居大不易,此時的長安城乃是世間第一雄城,人口何止百萬。

要想在百萬人找到呂秀才無異於大海撈針,恐怕比登天還難。

無奈之下,金翠蓮隻得差丫鬟仆人到處張貼呂秀才的姓名和畫像做尋人啟事,以期有好心人能夠施以援手。

而此時在長安城的一處府宅之內,一名小廝模樣的下人正在給一個主人模樣的男子低聲彙報著什麼,同時從懷裡掏出一份告示,遞給男子,男子接過去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手足無措,在房裡記得團團轉,嘴裡還不停的唸叨著:“怎麼辦?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這男子不是彆人,正是闊彆三年的呂秀才,而此時的呂秀才早己不複當年進京趕考時的意氣風發,隻有把柄被人揭穿時的驚慌失措,還有唯恐東窗事發的濃濃的恐懼之情。

“少爺,如今正是你迎娶相爺千金的關鍵時期,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小廝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但很顯然眼下的呂秀才六神無主,隻是自顧自的急得團團轉,小廝鼓起勇氣,使出十成十的力氣,朝著呂秀才的就給來了一記狠的。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呂秀才終於醒了過來。

“大膽刁奴,你怎敢打少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