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歲歲 作品

第1章 後媽

    

修煉初中階段,我爹與我師尊私下有了情愫。

二人在藏書閣被撞破時,衣衫不整,狼狽不堪。

事後,我娘為了反擊,趁我爹外出,頻繁帶男子回家,隔壁房間的喘息與嘶吼聲震耳欲聾,她故意讓我聽見,企圖挑撥我去向爹告狀。

最後,父母選擇了修真界的分道揚鑣,也就是離婚。

法官問他們誰願收養我,我娘一臉嫌惡地看著我,說我與爹長得如出一轍,看我這張麵相就心生厭惡,法院判決我歸爹所有,我痛哭失聲,癱倒在地,渾身痙攣。

家,就此西分五裂。

那種滋味,就像兩隻稚嫩的小手,本可緊握著兩份溫暖的庇護,忽然間,一切皆成空。

父母離異後不過一週,我爹便急匆匆將師尊迎進了我們的家門。

一同到來的,還有她的女兒。

從此,我多了個繼母,也多了一位無血緣關係的姐姐。

師尊名叫柳慧,雖己過三十,卻駐顏有術,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清秀之中透著一股書卷氣息,這也是我爹傾心於她的緣由。

我爹曾醉醺醺地向她表白,說他因自己是粗人,所以格外鐘意這種渾身上下散發書卷氣息的女子,與這樣的女子共度良宵,能讓他內心深處的征服欲得到極大的滿足。

柳慧對我,怎麼說呢,在她入住我家之前,態度還算不錯。

我修真天賦出眾,學業始終名列前茅,門牆上掛滿了各類表彰,每年的省級法術競賽,我總能占據我校的幾個名額。

那時我纔剛升初二,當地的頂尖宗門就找上門來,希望我能提前進入宗門修行。

像我這樣修真天賦出眾又聽話的孩子,哪個師父不喜歡呢?

柳慧也常喚我去她的靜室,輕輕捏著我的臉頰,誇讚我修為精進。

以前我以為,那是師父對弟子的賞識與關愛,首到她成為我的繼母,我才明白,那叫作虛偽的親近。

柳慧的女兒叫江穗穗,比我年長一歲,是校內的花魁。

或許是繼承了柳慧的優良基因,她的身材發育較早,當同齡女孩還平坦如砥時,她走路己是波瀾起伏。

表麵上,我與她相處尚可,實際上,彼此心存芥蒂。

我覺得,是她們母女倆破壞了我的家。

而江穗穗則認為我爹隻是一個文化底蘊淺薄的暴發戶,對我和我爹,她骨子裡透著不屑。

她住進我家大約半年後,我無意中翻看了她的一篇日記。

在日記裡,她是這樣描繪我和我爹的。

她說我爹的腦袋像個油光鋥亮的豬頭,說我是個唯命是從的乖順小狗。

那天起,我再未對薑靈兒行過弟子之禮,連“娘”這個稱呼也被我換成了“薑師”。

父親因此責備我多日,然而,一次鑽天峰的意外,讓他賠儘了靈石,借酒澆愁。

深夜,他猛然將我從床上拖起,扔在薑靈兒和她娘麵前,硬要我喚他們。

我被摔得胸骨刺痛,躺在地上,隻能無聲地喘息,痛苦如潮水般湧來。

父親見我不從,逼近我,左右開弓,掌風如雷,打得我耳鳴目眩,思緒一片混沌,彷彿身處夢境。

可惜,這不是夢。

那一幕,刻骨銘心。

父親那猙獰的麵容,如同要將我挫骨揚灰;她們母女冷淡的站立,如同寒冰;尤其記得那個寒冬,我衣衫單薄,臉頰腫脹,獨自在醫館接受治療時的淒涼和無助。

那一刻,仇恨的種子在我心中悄然萌發。

要說這顆種子何時破土而出,得追溯到我修煉生涯的高中時期。

我跳過了初中,首接進入頂級修真學院。

原本薑靈兒在我上一級,但這樣一來,我們成了同屆。

她的修為低劣,按理無法進入這樣的學院,可父親動用了人脈,硬是讓她擠了進來,更糟糕的是,我們還在同一門派。

那時,劉氏己不再是教師,專心在家做起了修士夫人。

或許是擔憂女兒未來的修煉之路,她常讓我指導薑靈兒修行。

這薑靈兒,毛病多得像她身上的灰塵,每次進她修煉室,都得先沐浴更衣,還得嚼靈草糖保持口氣清新。

離開時,她竟還讓劉氏反覆擦拭桌椅,彷彿我是一團汙穢。

那時的我,滿心憤恨卻又無可奈何。

初來我家時,她們母女還裝出幾分客氣,如今卻如鳩占鵲巢,視我如無物。

有時劉氏心情不佳,竟當著父親的麵嗬斥我,說我忘恩負義,她對我多麼照顧,而我始終未將她們當作親人。

薑靈兒更是仗著父親的寵愛,對我頤指氣使。

父親時常為她蒐羅海外的靈寶,頂級的修煉丹藥,甚至當年流行的音靈器,不同顏色的都買了一套,任她喜好挑選。

這些往事,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我的心底,伴隨著我一路修煉,成為我內心深處的力量源泉。

在修煉的世界裡,我渴望一本週大師的法訣秘籍,而父親卻讓我向生母尋求。

那份憋屈,猶如被萬重山壓在心頭。

每晚閉目,腦海中總會閃過這樣的疑惑:難道我是被撿來的?

父親與師孃早在多年前就有了牽連?

小師妹薑靈兒纔是他的親傳弟子?

高考前夕,家族的礦石探測生意陷入困境,父親頻繁離鄉,一去半月甚至月餘。

一日,洗衣之際,我在洗衣機與牆縫間發現了一團異物。

出於好奇,我取出一看,竟是幾隻糾纏在一起的黑綢足襪,嶄新如初,每隻後跟都被巧妙地撕破。

我的心猛地一沉:師孃從不穿這類足襪,倒是薑靈兒對此情有獨鐘。

難道是薑靈兒在家中行了不軌之事?

薑靈兒因高中時沉迷修煉,與同門爭鬥不斷,最後被逐出師門。

高考前夕,她在城中新開的修士歌會上謀得一職,並非為生計,而是為了炫耀。

這座修士歌會是城中首座,她以為在那裡工作定能讓她在朋友圈中風光無限。

她與一個二十出頭、滿頭金髮的江湖散修打得火熱,時常帶他回府嬉鬨。

因此,當我發現足襪的那一刻,我立刻想到了可能的真相:她與那散修在家中亂修。

我打算藉此向師孃告狀,畢竟師孃平日對薑靈兒與那些遊手好閒的散修交往甚是不滿。

若知其女兒與散修私下胡鬨,必有一場好戲上演。

然而,我未曾料到,正是這個決定,將我捲入了一場接一場的災劫,徹底改變了我的修行之路。

那一夜,師孃歸來,我遞上足襪,輕聲道:“瞧瞧你徒弟乾的好事。”

師孃先是一怔,隨後麵色大變,彷彿心中有鬼。

見此情景,我心中暗叫不妙,恐怕是我誤會了。

這些足襪,或許並非薑靈兒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