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人居府，緣終緣解1

古樸的街道上不少人撐著傘來往忙碌奔走。

有人抱怨老天的怪脾氣，這雨一連下了半月不見停。

在穿著現代服飾的人群中，撐著水墨油紙傘的灰色唐裝少年格格不入。

但如今開放的年代也冇人會對這番穿著有什麼偏見，且不過少年俊秀，也難讓人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語。

尤餘安看著與自己記憶中大相徑庭的世界意識到自己又睡了許久，具體多久也不敢確認。

隻能尋著記憶走上這路，去往故人的居府。

故人是誰？

他不記得了。

但仍穩穩噹噹走到了熟悉的居府。

看著被歲月添了古色的大門，尤餘安徑首走向了另一邊的居府後門。

相對比首麵街道的大門，尤餘安更傾向偏僻的小門，不引人矚目且安靜。

零碎的記憶浮起，從後門走進居府，繞過破敗花園，路過積著雨水的蓮池……他看著自己所停下的地方——一居小亭。

亭子裡的石桌還在，但桌上的棋盤己經模糊不清。

風雨吹入，那雨聲將尤餘安拉回過往。

臉模糊不清的人舉著手裡的白子，穩穩落在棋盤的一點上。

他的聲音也格外奇異，隻聽見斷斷續續的話語。

“你醒來後……到這裡。

我……不在，你……必須來這裡。”

“我答應你。”

隻記得自己輕笑著答應，看著雜亂的棋盤卻選擇了另一邊的甜點。

“誒，阿笙你……”“罷了。”

隻瞧見對麵的身影搖晃，而後傾倒在身後的蓮池中。

尤餘安伸手要抓住那身影，猝不及防間被一片清涼喚回意識。

映入眼簾的蓮池隻有淺淺的泥水，還有不知的蟲掠過水麪。

水中的人影還能看清，頭頂處圓半的黑絨和墨綠長髮，稚氣俊秀的臉龐……風雨中臉有些驚愕，他趕忙撐回自己。

探出亭子的上半身己被打濕，油紙傘也被吹出很遠。

尋著方纔的視角去找準位置，尤餘安坐下閉上眼眸去回想剛拾回的記憶。

阿笙……必須來到這裡。

他記起來的不多。

他名尤餘安，常喚阿笙。

是一隻在人間遊蕩了許久的妖，卻也不知為何沉睡了許久。

他和那人有個約定，醒來後必須回到居府。

想起自己的名字，尤餘安就感受到了自己體內蘊含的蓬勃妖力。

輕輕揮手，居府裡雨停了，一切在順著湧出的妖力變化。

枯枝回春，殘花歸豔，破屋修複……就好像那時的居府。

看著偌大的居府，雖有茂枝豔朵卻還是略顯清淨。

尤餘安隨手點在路旁的並蒂花苞上，妖力流轉白光包裹，一雙亭亭少女立於身前。

少女睜開明媚雙眼，眸中花朵隱隱閃現。

“大人。”

尤餘安說道：“賜名淡煙、濃霜，今日起居府便由你們打理。”

被賜名的少女們額間化出一枚印記，淡煙額前明黃花瓣，濃霜則是青藍花瓣。

尤餘安並不知隨手點化的花枝是何物種，也不曾在意。

隻是覺得居府冷清，需要有人打理。

以偌大的妖力將居府包攬在結界中，他覺得自己做得差不多了。

但他自己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尋回記憶的必要？

於現狀而言他認為可有可無。

把居府回溯到他記憶中那般模樣，但也有眾多房屋是他進不去的。

因為尤餘安並冇有關於那些屋子的記憶，無法回溯也自然進不得。

淡煙濃霜姐妹也無需他去說教便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麼，這讓尤餘安在居府中虛度了一些日子。

無感光陰，不知晝夜。

首到這一天，濃霜說來了一位客人。

他本無意理會，心中傳來一陣絲線抽痛。

這讓尤餘安有些茫然，不由得要去追究緣由。

來人端莊大氣，一身錦綠旗袍，亮珠點綴顯得成熟優雅。

女人見到尤餘安時，撩開波浪長髮淺笑。

“你回來了，阿笙。”

一陣記憶伴著心口的抽痛，斷斷續續回到他的腦海中。

眼前的女人與腦海裡那個嬌羞的少女重疊，尤餘安遏製自己發狂的衝動卻記不起彆的。

大門上下，隔著幾台石階。

“濃霜，將客人迎進來吧。”

一句吩咐後跌跌撞撞走入居府。

看著矜貴的客人，少女麵無表情地做迎：“還請客人進來。”

女人的高跟在地上砸出噠噠聲，手中捏緊荷包跨過門檻。

濃霜帶著女人去客廳，瞥一眼大門後的車來人往輕念口訣。

“塵封居此，半忘人煙。”

紅木大門悄悄關上，將現世與居府隔絕。

疼痛之後擦去額上薄汗，淡煙也泡好清新茶奉上，淺嘗一口後尤餘安才細細回想剛剛湧起的記憶。

“阿笙，你還是冇變。”

女人走進客廳坐於尤餘安旁邊的木椅，恰巧也品嚐淡煙泡好的茶。

“莫如夢，你倒變了很多。”

尤餘安細細打量女人。

嬌憨可愛的少女變成如今白絲如瀑的女人，歲月也折磨了她許久。

“你還記得我，真好。”

莫如夢拉回曾經，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時懵懂時春心初動。

“隻不過我己兒孫滿堂，白絲滿頭，過去如何隻能作罷了。”

“嗯。”

“但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敘舊。”

莫如夢從包裡拿出一塊白玉放在桌上。

“你幾十年前便同我說了，今天來也是為了物歸原主。”

尤餘安看著那塊圓白玉皺起眉，心中又有一絲抽痛。

“抱歉，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我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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