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裴柳依
“太子殿下，該上早朝了。”
福安隔著床幔提醒。
北冥玄玉睜眼，蕭清許依舊睡得沉穩，胳膊抱著棉被，怕被人占便宜，活脫脫像小兔子。
“殿下，八鳳殿己經收拾好了，太子妃是否要…”福安打量著太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
北冥玄玉瞥見梅花，蕭清許喜歡梅，“不必了，讓太子妃居於君子殿。”
君子殿不如八鳳殿奢華，卻有一處小院種了兩株梅花，一株紅梅，一株白梅。
福安整理衣物的手停下，“這是否不合規矩？
冇有太子妃居住在君子殿。”
“無妨，一介孤女，空有太子妃名號罷了。”
北冥玄玉不甚在意，和親公主哪裡有好下場呢？
“是，奴纔去準備。”
福安應下，差人去辦。
“太子妃，依祖製，您該去給太皇太後和皇後請安。”
窈娘扶起他，要為他更衣，蕭清許躲開了。
“太子妃，不喜人伺候，還是老奴來吧。”
“是婢子唐突了，太子妃應當不適應新人伺候。”
窈娘退開，蘇素服侍蕭清許換衣。
“梳妝吧。”
蕭清許將梳子遞給窈娘，“有勞。”
窈娘接過梳子，“太子妃折煞老奴了。”
一襲紅衣，滿頭珠翠，蕭清許從來冇有覺得自己這樣陌生過。
推門而出，滿目銀白。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蕭清許喃喃念著，他剋製住想要躺在雪中的**。
“撲”雪球砸在髮髻，金簪歪斜，一縷髮絲垂落。
“都是你的錯，搶了裴姐姐的姻緣。”
女孩叉著腰，不過豆蔻年華。
“是顏樂郡主。”
窈娘悄悄提示著女孩的身份。
“顏樂！”
另一位女子姍姍來遲，梳著流蘇髻，穿著淡黃色冬衣，溫婉沉穩。
“見過太子妃，顏樂郡主自幼嬌寵，還望太子妃見諒。”
女子乖順行禮。
“裴姐姐，明明就是她的錯。”
完顏平樂不服氣的爭辯。
“無妨，小孩子氣而己。”
蕭清許有些尷尬，畢竟是他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裴柳依挨近為他整理髮髻，蕭清許有些詫異，她不應該恨他的嗎？
“你為何不討厭我？”
裴柳依一笑，“因為太子妃纔是最無辜的，背井離鄉，再也不能麵見親人。
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又何必兩兩為難。”
完顏平樂不喜歡裴柳依和蕭清許親近，她本想推開蕭清許，卻在指尖碰上蕭清許的手背時停手了，“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許是剛到北國不適應，北國比南國冷多了。”
“那你也不多穿點。”
完顏平樂邊說邊解自己的狐皮大氅。
“快穿上。”
蕭清許盯著大氅看，完顏平樂見他不穿，又開始說：“你愛穿不穿，凍壞了，又不是我病。”
完顏平樂說完就跑，不給蕭清許拒絕的機會。
“太子妃還是披上吧，臣女先告退了。”
裴柳依去尋完顏平樂。
“顏樂郡主在蜜罐裡長大，母親是陛下的胞妹安陽長公主，父親更是北國唯一一個異性王恭王，由太皇太後撫養，陛下無女，視郡主為親女。
太子妃以後怕是要多擔待點。”
窈娘擔心蕭清許和完顏平樂一般見識，顏樂郡主品行不壞，就是頑皮。
恭王完顏術，蕭清許是知道的，北方最凶猛的狼，二十五年前對北國臣服，封為恭王，天子妹嫁恭王，恭王妹嫁天子，傳為一段佳話。
可惜，冇有人問兩位公主願不願，佳話究竟是誰的佳話。
無人在意，隻要國安，一切都好。
仁壽宮，太皇太後坐在椅子上皇後站在一旁伺候。
“皇祖母，玉兒的太子妃來給您請安了。”
“參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萬福金安。
參見皇後孃娘，皇後孃娘聖安。”
“快起來吧，到太奶奶這來。”
“謝太皇太後。”
蕭清許起身走到太皇太後麵前跪下。
太皇太後一眼就認出他身上短了許多的大氅是顏樂的，“你這孩子長得真好看，來，吃糕點。”
太皇太後在他手心放上一塊鬆子百合酥，“嚐嚐，以後多來太奶奶這裡。”
蕭清許捏起點心嚐了嚐，“很好吃。”
“我就知道你喜歡。”
太皇太後笑的慈愛，蕭清許想起了外祖母，小時候惹母後生氣，若是外祖母在總會護著他。
太皇太後留他用膳。
皇後先請回宮了。
“長念，把那件紫貂大氅拿出來。”
紫貂大氅原是給北冥玄玉十五歲的生辰禮，可惜冇有送出去，太子如今也長高了，長念思來想去也隻有太子妃身量合適，“娘娘，是要給太子妃嗎？”
“是，她怕冷。”
徐喬思喝了口茶，“長念，快到了時候了吧…”長念手中的大氅掉落在地上，“娘娘…您該告訴太子的，您對太子…”長念眼中含淚，徐喬思撫上她的臉，“好了，彆再說了。
你親自去送。”
“太子妃，您以後就在君子殿了，奴才先告退。”
福安辦好事情，轉身離開。
蕭清許讓窈娘在園中支起桌子，喝茶品茗。
梅花紅白交錯，彆有一番韻味。
他真正體會到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的感受。
“向來太子妃都是居八鳳殿的，咱們倒好，在這君子殿。”
江芷小聲埋怨。
“這裡不好嗎？
有雪有梅有蘭有竹，秋日還有菊。”
蕭清許不喜爭，也不喜搶。
江芷是知道的，“這失之偏頗，等到太子娶裴小姐時，殿下您可要怎麼辦？”
“裴小姐與太子青梅竹馬，本就是我誤了他們的姻緣……”“見過太子妃。”
長唸的聲音打斷了蕭清許。
“奴婢奉皇後之命，給太子妃送來紫貂大氅。”
一位小宮女將大氅放在桌上，紫貂本就珍貴，金線綴著珍珠，皮毛富有光澤，“謝皇後孃娘恩典。”
“奴婢告退。”
蕭清許讓他們把大氅收起來。
皇後應當是很善良的，太子和皇後之間到底有什麼心結？
怕不止是未出世的嬰兒這般簡單。
蕭清許和北冥玄玉冇見過幾次麵，他在他的君子殿，他在他的崇仁殿，算是相安無事。
裴柳依是半月後入東宮的，蕭清許不甚在意，他依舊賞雪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