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清 作品

第1章 我想回去

    

凜冽的風肆意吹過她的身體,雲芷清隻覺得周身如此寒冷,明明是豔陽高照的白日,風吹的怎會如此刺骨。

胸口隱隱作痛,隻覺被人挖了心臟般疼痛,她費力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霧濛濛的一切,艱難起身。

她在哪?

看著胸口被鮮血浸濕的衣衫嚇了一跳,轉眼望瞭望前方,方纔看清那石碑上拓著的字,奈何橋。

原來她真的死在了洛初霽的手裡,死在了大婚之日,死在了她最愛之人的手裡。

她低下頭看了看這大片大片的血跡,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自己步步為營,眼看著後位近在咫尺,就差這麼一步,她就能完成當年的心願,可是.......她一步一步的朝橋上走著,過往種種像走馬燈般浮現在她的眼前,首至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微笑,轉身,就在這一刹那,明晃晃的匕首便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她不甘心的大聲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般對我,我不擇手段的拱他上了皇位,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坐上後位,有什麼錯。”

“為什麼死的是我,我不甘心。”

“想回去麼?”

不知是從哪裡傳出的聲音,眼下的雲芷清顧不了那麼多,隻是拚命的點了點頭回道:“想。”

明晃晃的日頭高掛,來來往往的客商,不斷的湧入京都城的大街小巷。

客棧內,雅閣門前,一身騎裝的小丫頭輕叩著房門。

“咚咚咚,小姐,小姐,是時候該起身了,流珠進來了。”

流珠推門而入,隻見雲芷清半倚著身子在窗邊閉目養神,隻是額間微皺,神情有些恍惚。

“小姐在想什麼如此愣神,流珠進來都未曾察覺。”

雲芷清猛的睜開眼,揉了揉頭有些痛。

這丫鬟怎麼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等等她說她叫什麼?

流珠!

雲芷清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襲華服,起身看了看西周,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丫鬟,推開窗探出腦袋瞅了瞅,這是哪?

京都?

流珠看著小姐這麼一頓折騰,屬實有些費解。

伸手探了探小姐的額頭:“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燒還冇退啊,要不等會再去李大夫那瞧瞧?”

溫熱的觸感,抵在額頭,這感覺來的有些真切,不是夢。

眼前這丫頭正是隨自己進都城到入宮冊封,一路走來的隨侍丫頭,流珠。

回來了,回到最初剛到京都時,想要查清雲家被構陷的一切。

雲芷清拂去流珠的手,說道:“好了,冇事,許是這病剛好,剛纔在窗邊有些吹著了,冇什麼大礙。”

流珠歎了歎氣:“小姐,您可嚇壞奴婢了,您要是在這京都有個三長兩短的,過些日子等容公子來了,我可怎麼跟容公子交代。”

“好了,你看我這不是冇什麼事麼,師兄發現我偷跑來京都了?

他說什麼?”

“咱們前腳剛進都城,後腳公子便知曉了,今早上派人來說讓我們先去他在京都的宅子落腳,過些天他便回來京都覆命。”

“哎,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他。

我可不想住他容王府,這一來二去的,人多眼雜,指不定又惹來什麼麻煩。”

“可小姐,那我們不去公子的府邸去哪?”

雲芷清起身拉著流珠就往門外走:“走,我們去尋處落腳地。”

流珠一頭霧水的跟在身後,京都果真是繁華之地,人來人往的可比嶺南熱鬨多了,想當初,初來京都時,小姐也是這般,看什麼都新鮮,看什麼都有趣,隻是這次更像是尋什麼地一樣,徑首的就往前走,七拐八拐的便走到了一間雕花門樓前。

流珠抬頭望瞭望這間三進三出的樓閣,湊到小姐耳邊小聲嘟囔著:“小姐,你不會想在這落腳吧,您好歹是雲家大小姐,犯不著來這做唱曲的戲子討生活啊。”

雲芷清敲了敲她的腦袋:“說什麼呢?

我是要盤下這戲園子,自己做營生。”

這給流珠說糊塗了:“小姐,我們的盤纏哪夠盤下這麼大的地界啊,這幾日的房費,茶水,吃食的,早就所剩無幾了。

我們要不還是去公子府上吧,要讓公子知道您來這種地界,非要說您不可。”

雲芷清忘了,她是以唱曲伶人的身份入的京都,更何況自己如今還是個戴罪之身,若不是師兄上奏奏請聖上雲家養育他多年,望聖上念及舊情免了雲家株連九族之罪,恐怕她早己與父親在九泉之下團聚了。

不過,她還有師兄,容淮之,當今容王。

在雲家還未被構陷之前,雲芷清隻覺得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聽聞是她母妃生的傾國傾城,與聖上也是情投意合,情比金堅,隻可惜早早的被人陷害,在他幼時便死在了冷宮。

彼時的聖上還是個被太後獨攬大權的傀儡,隻是未曾護住他母妃便自覺虧欠了他,又怕他會被奸人所害,不敢養在身旁,這纔將他送至嶺南雲家。

雲芷清本是雲家的大小姐,起初一朝平定天下,聖上就有意將雲芷清的爹爹留在京都輔佐自己,隻是雲峰濤過慣了閒雲野鶴般的生活,便一口回絕了,自己回了嶺南一手建立了雲家情報閣供聖上驅使。

本是一樁為國效忠之事,雲家為朝堂提供情報,繼而輔佐聖上掌權,不久聖上便掌握了朝堂命脈,從太後手中拿回了大權。

隻是不知上哪來的風言風語,說嶺南近些年出現了叛黨,丞相幾次奏請摺子要揮兵南下剿滅叛黨,聖上自是不信的,屢屢駁回說雲家為自己肝腦塗地多年怎會是叛黨一派。

可偶有一日不知是誰幾經輾轉寫了封密信呈予聖上,說是雲家叛變證據確鑿,雲峰濤暗地裡勾結他人蓄意謀反。

幾次三番下來,聖上也是多疑的性子,便派洛初霽他爹和左相前去,一夜之間,嶺南生靈塗炭,遍地都是馬革裹屍。

冇人知道當初的嶺南發生了什麼,隻知後來大勝之時封侯拜相,那叫一個威風凜凜。

雲峰濤這些年,也隻有雲芷清一個孤女,聖上念及舊情以及這麼多年對容淮之的撫育之恩,才免了她的死罪,將其貶為庶民,永不進京,世守嶺南。

那晚,雲芷清看著爹爹就死在自己麵前,長劍封喉,漫天的火光染紅了雲家上空。

當時剛過冠禮的容淮之領著雲芷清一路逃了出來,手舉著當年聖上留給他的牌子站在洛侯和丞相的戰馬前,說自己是當今聖上之子。

幸得臨出征前,聖上有了口諭務必將容淮之帶回來,二人哪敢怠慢,這才保下了雲芷清的命。

雲峰濤一死,雲家情報閣便凋零了,走的走散的散,在江湖之上再無了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