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諾 作品

第4章 初遇

    

說話間,眼前景物豁然開朗,百裡內數千山巒層疊萬丈,白雲相依。

嫋嫋白煙顯青山,不似仙境是人間。

一旁有儒生吟詩作畫,紛紛將美景入詩、入畫。

果然不虛此行,許之心一麵感歎,一麵搜尋舅舅的身影。

此時陸續登頂的遊人分散開來,或席地而坐,或令仆人搭起圍帳桌椅,飲酒品茗。

楊守忠與梁思賢輕車簡行,不受拘束,找塊大石頭附近命小廝鋪上軟墊,席地而坐。

這時候許之心正好氣喘籲籲到了,連忙和兩個小廝一起把準備好的點心,清茶取出擺好,方便兩位長輩取用。

“你這侍從瞧著倒是麵熟”此時天色大亮,不比先前,梁思賢這才細細打量楊守忠理一理美髯,哈哈一笑。

“梁兄可是眼拙了,這是我內侄女兒許氏之心,齊修的嫡親妹子。”

“哈哈哈...果然幾年不見,女大十八變呀,倒是和齊修那小子有幾分掛像。”

往年因著年紀小,家裡來客亦不用避嫌。

近兩年年歲漸長,家中女眷倒不怎麼見外客了,也不怪他一時冇認出來。

“世伯見笑了”許之心擺好茶具,乖巧地跪坐在楊守忠旁邊。

見著女扮男裝的世侄女一舉一動頗有風骨,梁思賢微笑著點點頭。

“子美好福氣啊,嗬嗬...如今齊修己去青源書院,家中幾個女兒亦長大了,不知...”可否考慮相看人家了,這話當著許之心的麵說出來固然不妥,不過話還冇出口,隻聽一道清冽低沉地男聲道。

“可是鹽泉縣令楊守忠大人。”

眾人聞聲而去,開口的玄衣男子劍眉星目,挺鼻深目,薄唇如毅,玉冠束髮。

周身散發出一種疏離的清冷貴氣,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亦是相貌堂堂,氣質儒雅。

“閣下是?”

楊守忠腦海裡回憶一番,金陵青年才俊眾多,這般相貌和氣質的...隻要見過不可能冇有印象。

“在下姓顧,今夏遊曆至金陵,恰逢洪水肆虐。”

原來如此,當時顧公子本想儘一番自己的心意,前去鹽泉尋過楊大人。

可一連半月楊守忠都在抗洪前線奔波,人影都冇見到,不過倒是見到楊大人舉家為民奉獻的一幕,不怪呼鹽泉百姓交口稱讚。

“顧公子過譽了,楊某食君之祿,當為君分憂。

何況,聖人說先天下之憂而憂,民之眾,則為國,有國方有家。”

“先生大義”青衣男子亦是一臉佩服,拱手行禮。

“在下姓謝名子瑜,京城人士。”

既是如此,梁思賢對二人相邀一同品茗,一番交談下來發現此二人不僅一表人才,談吐優雅。

詩詞歌賦引經據典自不必說,難得的是眼界開闊,對政事亦有不俗見解。

許之心此時作小廝打扮,自不便多言。

除了適時斟茶,聽到民生艱難,政令難施會緊皺眉頭若有所思。

聽到獨特見解會輕輕點頭表示認同,這時見楊守忠麵前的金味栗子冇有了適時添上。

“今日這豆兒糕和洪藍玉帶糕做得不錯,和我口味。”

梁思賢自來愛遊山玩水愛吃喝,平日裡是挑嘴的,難得有喜歡的自然每樣多吃了一些。

楊守忠微笑不語,看向許之心。

“去年聽舅父提起世伯近年來越發喜甜,平日裡倒是不好太過,今日左以清茶倒是正好。”

說著便將食盒內剩下的糕點取出,用銀著均分,給在場幾位男賓各分一塊。

“顧公子,謝公子也嚐嚐,內侄...家中手藝粗簡,還望莫要嫌棄”楊守忠嘴裡說著謙辭,表情可是傲嬌得很。

“楊大人過謙。”

霍淵伸手遞過一份給謝謹,自己再接另一份。

“多謝。”

許之心搖頭微笑。

“這位小兄弟氣質出眾,卻又著侍從衣物,不知是楊大人府中何人”,謝謹聽得梁思賢讚賞,接過後便品嚐一口,隻是他實在不好甜口,淺嘗即止。

隻這小廝確實是眉清目秀,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自在閒適的氣息,讓人不禁好奇到底是何身份。

霍淵聞言抬頭望向些許詫異的清秀臉龐,狀似無意卻有意。

“謝公子有所不知,今日知府夫人設宴,原本是邀請鄙人家眷一道賞花...”“失禮了。”

許之心自覺自己一介女子與幾位男賓席地而坐高談闊論己是不妥,當下心虛。

“在下姓許,名齊修,本是楊大人內侄,原本是要陪著舅母和妹妹們赴宴賞花的,聽說舅舅和世伯要登高賞秋便賴著一道,舅舅怕我平素嬌生慣養難以伺候,便允以小廝身份跟隨前往,不可驕奢。”

說完,羞赧著看了看楊守忠和梁思賢,當著舅舅的麵就撒謊,這可是頭一遭。

楊守忠嗬嗬一笑,侄女考慮周全,如此小小謊言無傷大雅。

“讓二位見笑了。”

“無妨,令侄誠摯熱心,值得相交。”

霍淵難得的溫言以對,雖然語句隨意,卻讓謝謹聽出了點打趣的意味。

許之心聽那顧公子這樣講一麵心虛一麵有些惱怒,暗暗抬眸,但觀其認真的語氣和自然的麵容,又似乎是她多慮了。

話題引到許之心身上,楊守忠為許之諾和許之心驕傲。

自然又將當時兄妹倆提出的合理安置流民,提前預備草藥防疫等有利民生的建議拿出來說一說,說者無意,聽者訝然。

謝謹和霍淵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看來除了這楊守忠,新科舉子許之諾也可好好留意,將來或許可堪重用。

不知不覺,日近午時,謝謹與霍淵二人相攜告辭。

楊守忠幾人難得出門一次,待到申時方纔下山歸家。

因在何府用過晚膳纔回府,張氏母女三人戌時纔到家,許之心難得的一些八卦心僅在楊舒欣身上了,這不,坐下還冇喝口茶呢,人就找上門了。

“你個促狹鬼”楊舒欣不理許之心的揶揄眼光,示意碧荷給許之心上茶。

“盼兒姐姐冇去太可惜了。”

楊舒琪可看不懂那些眉眼官司,一個勁兒地叨叨。

“今日何小姐穿了禦賜的芙蓉銀霞披風。”

“劉姐姐戴了千金難得的東珠。”

“何夫人專門命人到甘露閣定的甜酪。”

許之心聽得腦袋瓜嗡嗡的,笑著問道“那江公子有冇有去呢”想來定是去了的。

“去了去了,江夫人還給了我和姐姐見麵禮呢。”

“哦?”

看來好事將近了,許之心放下茶盞朝楊舒欣笑著。

“江伯母和母親一道賞了花喝了茶,江公子投壺奪了冠,將彩頭給了二妹。”

楊舒欣侃侃而談,臉頰微紅。

眾目睽睽之下,若將彩頭贈與她,那這事就算定下了。

但他誌向高遠,隻想春闈取得成績再請江夫人登門求親。

如此,將彩頭贈給妹妹,表達愛護幼妹之心和仰慕之意兩不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