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 作品

十 演武

    

中原神州,千年來就是魔道並存,在最初的階段,兩者隻是由與修煉方法的不同而有所分歧,對於天道的追求方法本就不儘相同,所以兩方麵尚且能並存,但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日益演變,魔門由於弟子良莠不齊而漸漸的脫離了最初的軌道,為了提升修煉的速度,一些人專攻陰鬼、噬血、煉魂這些為人所冷齒的修煉方法,為禍世人。

由此引出了魔道之爭,形成了魔道相爭的局麵。

隨著這種情況愈演愈烈,五百年前,兩方在九獄司一戰,魔門潰敗,教主烈雲下落不明,整個魔門退離神州,由此正道大興。

而當年魔道之戰的主力天都穀、鎖心殿和清風閣,則成為了正道據守中原的三大砥柱。

由此延續,已經幾百年了,這三大門派雖同為正道頂梁,但修真方法仍有不同,為了交流心得,也讓弟子們得到鍛鍊,每隔一段時間,三方就要派出本門弟子聚集在一起進行切磋,名為演武,漸漸的這個演武固定了下來,而每一次演武大會,則成了修真者的盛會。

就在顧生瀾在石林飽受風雨之苦的時候,天都穀則迎來了這一屆的演武大會。

這次大會的地點設在天都穀的天雲峰彆院。

天都六峰,分彆為:天雲、流雲、定雲、霧雲、赤雲、隱雲。

每一峰都立有彆院,稱之為六峰彆院,其中又以天雲峰彆院為最大,門徒眾多,院主馬青池是穀主林破唸的大弟子,在這六位院主當中,修為最深,為人平時又是穩重謹慎,少有鋒芒,素來被天都上下所推崇,已經隱有下一代穀主的勢頭。

這次把演武大會設在了天雲峰,其寓意也頗值得揣摩。

此時的天雲峰,按照四方陣勢設下四座石台,用做演武之用,按照慣例,三大門派的弟子以淘汰的方式來進行比試,而最終的勝者將會得到天都穀主傳下的一件法寶。

其實法寶的誘惑固然是大,但每一個參加者所看重的,更是自己門派的榮辱。

這一日,天都穀內風歇雲舒,六位院主帶著門下的弟子早早的來到天雲峰,排來陣勢迎接鎖心殿與清風閣兩方的到來。

華青雲與妻子秦柔帶著弟子來到天雲峰,隻見在看台上師尊林破念早已坐在正首,下麵是三位長老,忙上前參拜。

林破念微微頷首,冇有多言語。

華青雲按照慣例坐在下首,一抬頭正好看見霧雲峰主楊青書坐在對麵,剛要點頭示意,卻見楊青書把頭扭到了一邊。

顯然他還在惱火當日在靈穀大殿的事情,華青雲心裡苦笑一下,也是無可奈何。

坐在旁邊的流雲峰院主曾青水,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不僅有些好笑楊青書的氣度,拍了拍華青雲說道:“師弟,這次演武門下可有奪魁的希望?”

華青雲知道這位曾院主向來不拘小節,說話也是不藏心計,便笑了笑說:“師兄你彆來笑我了,六峰當中以我那個隱雲峰弟子最少,而五位師兄的修為又比我高,教導弟子都是彆有心得,這奪魁哪能輪到我這山頭” 曾青水嘿嘿一笑,說道:“彆的我不知道,不過他可是憋住一口氣要爭個頭魁呢!”

說著用嘴朝楊青書的位置上努了努嘴。

華青雲平時雖然一派的正式,如今見師兄這個表情,心裡也忍不住好笑。

對麵的楊青書把頭扭到一邊,卻似乎察覺到對麵這兩個人在說自己,又把頭扭過來,看著華青雲與曾青水,氣鼓鼓的哼了一聲。

曾青水卻是一臉的正經,就彷彿什麼都冇發生一樣,又低低的對華青雲說道:“我那乖侄女可是天資聰慧,修為是日益精儘啊!”

還冇待華青雲回話,曾青水的脖子已經繞上了一雙軟綿綿的小手,卻是華笙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到了看台上。

華笙在天都素來得寵,即便是穀主林破唸對這個小丫頭也是另眼看待,更不要說這個一向嘻嘻哈哈的曾青水,他見華笙抱住自己的脖子,便笑眯眯的說道:“乖侄女,又來纏著你師伯的金丹吃啊?”

原來曾青水在天都穀,師從與金丹司的魯去病長老,素來以煉製金丹為名。

當年一爐丹藥即便是林破念也頗為讚賞。

華笙這小丫頭冇事的時候就樂意往流雲峰溜達,害的曾青水帶著幾葫蘆丹藥到處躲藏,更讓他氣憤的是,自己的兒子曾凡竟然幫著華笙這小丫頭,隻把一個堂堂的天都彆院之主弄的大呼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雖是這樣說,但曾青水對這個小侄女,還是特彆看待的,華笙修為精近,與這位會煉藥的師伯是分不開的。

且說華笙抱著曾青水的脖子,調皮的皺了皺鼻子,說道:“不好,師伯今天身上冇寶貝,不然怎麼一身的苦藥味兒……” 華青雲在旁邊,說道:“冇大冇小,還不快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華笙聽父親說自己,伸了伸舌頭,嘻嘻一笑離開了看台,隻留下曾青水一臉的無奈。

不多時候,隻見西南方向異象突生,有道道的華光,直奔天雲峰而來,初看時還隻是隱隱約約不甚分明,轉眼間這華光由小轉大,隻見一行人禦劍而來。

這行人約有十餘人,都是青衣長衫,木簪束髮,為首一位老者,個子極為高大,骨骼清奇,長鬚飄飄,帶著這十來個人由遠而至落在天雲峰頂, 華青雲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是從清風閣而來,而為首的那位老者,正是清風閣現任閣主的師兄,傳功長老智木大師。

清風閣在三大門派當中,曆史最為古老,得傳於五族戰亂時期的木族。

時間追溯到蠻荒時代,金木水火土五大部落在中原逐鹿,木族力弱,當時已經有了潰敗的勢頭,木族的領袖青帝知道難以挽回彆滅亡的命運,為了儲存本族一脈,便秘密的遣離了本族中一部分最優秀的族人,遠離中原。

後來五大部落紛爭迭起,土族的黃帝統一了其他四大部落,木族漸漸的冇落消亡,惟獨當年這一支人,儲存住了木族本族的血統。

在中原之外悄悄的經營,隻到千年前,這族人輔助大祁滅殷,才得以回到中原立足,建立清風閣。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清風閣是如今這中原中的另一血脈,他們沿襲著最古老的傳統,信奉古老的木神,不與外族通婚,與所有門派最大的不同就是,整個清風閣,全部都是木族子弟。

華青雲,曾青水等六峰的院主從看台上下來,迎接清風閣的到來,馬青池走在最前麵,來到智木大師的前麵施禮說道:“長老長途遠來,辛苦了,師尊正在看台上等候。”

智木在清風閣身為傳功,一身的修為自是了得,這次奉閣主之命率本族十二名弟子來參加演武大會。

此時見天都穀六峰的院主出來相迎,兩麵都是舊相識,也冇多說話,隻是稍微寒暄一下,便隨人上了看台。

在看台上,早已經預留出座位。

林破念此時見智木走過來,微微笑道:“智木長老一向可好,這許多年不見,長老依舊是神采奕奕,修為更有突破啊,實在是我中原神州的福氣!”

智木深施一禮,說道:“聖尊過譽了,臨來之時,端木閣主特囑咐要問候聖尊,因為端木閣主凡事纏身,不能親來,望聖尊見諒” 天都穀因為在中原為正道之領袖,因而曆來的穀主,都被稱做聖尊,以示身份的尊貴。

林破念擺擺手笑道:“端木閣主禮過了” 智木大師又與天都的蕭長老魯長老等幾人問好,便坐了下來,此時三大門派,隻差鎖心殿一門。

鎖心殿有彆與兩大門派的是,隻收女弟子,整個鎖心殿,便是由女修真組成。

雖然每一門派都有女修真,如華青雲的妻子秦柔,但象鎖心殿這樣以女修真組成,而且能一軍突起,並列中原三大門之中,也是異數。

由於鎖心殿的女弟子多有清麗之容貌,所以每一次演武大會,鎖心殿都會成為亮點。

即便不能奪魁,但彩頭依舊不比其他門派少。

因而雖然每一次演武,鎖心都是姍姍來遲,卻冇有人興起問罪之意。

林破念在看台首席上巍然而坐,不時的與智木大師說些不乾痛癢的話,以便打發時間等待鎖心殿的弟子,可奇怪的左等右等,卻遲遲的冇見到動靜。

各位長老坐在下麵,表麵上雖然不著痕跡,心裡卻開始有些奇怪了,以鎖心殿到這裡的距離,按道理來講就是遲,也該到了。

而如今已經等了近一個多時辰,卻仍然冇有蹤影,情況似乎有些不對了。

天雲峰院主馬青池素來沉穩謹慎,此時卻已經有些坐不住了,畢竟這次演武大會由自己來主持,若是中間出了什麼意外,那自己是脫不出乾係的。

他抬頭看了看師尊,隻見林破念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象剛纔那樣輕鬆了,他想了想,走下了看台,一招手喚過了四名弟子,暗中說了幾句,那四個弟子點了點頭,領命而去。

馬青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新回到了看台之上,此時林破念與智木早已停止了交談,見馬青池回來,林破念問道:“鎖心殿遲遲未來,可是中途出了什麼差錯?”

馬青池垂手站在旁邊,說道:“師尊放心,弟子已經派人出去巡看,各位長老再稍做等待,不時便應該會有結果。”

林破念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智木大師看了看,微微一笑,說道:“也不用著急,鎖心殿雖是女弟子眾多,但也不是宜於之輩,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眾人點頭稱是,也不便多言語。

智木又接著說道:“聖尊,上一次聚會,天都帶去的香凝霧茶可是一絕啊,若不是惦記著這個,我老頭子這次也不會爭著要帶隊來這啊,聖尊可彆小氣啊!”

林破念聽罷笑道:“天都的香凝怎麼敢和清風山的聽雨相比,既然木長老說了,我怎麼能小氣,青池啊,為各位長老備茶” 馬青池笑著說:“木長老放心,這次青池早以命弟子晨前采茶,等長老動身的時候給長老帶上” 智木哈哈大笑,說道:“馬院主的心意周到,老頭子就手貪了” 大家聽得心裡暗暗好笑,都知道智木平生素好此道,隻是冇想到居然到了張嘴討要的程度。

又見馬青池如此,顯然是早就有所準備,不禁佩服他的心思縝細。

不多時,已經有天雲這邊的小弟子為各位長老端上了香茗,要知道煮茶一道,需要足夠的火候,越是好茶越是如此,這麼快就可以把茶奉上來,可見馬青池早就命弟子在做準備了。

天都穀奇珍甚多,一草一木無不包含天地的靈氣,這香凝霧茶也是如此,它生與九轉靈泉旁,由於受靈泉之水的熏染,樹葉鮮翠欲滴,葉上水霧朦朧,散發出幽幽的清香,乃是天都穀獨有之物。

這茶水一端上來,頓時在看台上瀰漫出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智木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物件,這小物件表麵上盤根錯節,仔細看原來是一個木質的小茶壺,隻是這小茶壺顯然不是尋常之物,在壺身上凹進一塊,有一個小人端坐在裡麵,這小人栩栩如生,彷彿有生命一般,整個茶壺透著微微的古黃色光澤。

茶壺多為紫砂燒製而成,這種木質的茶壺大家還是頭一次見到,都覺得很是新奇。

隻見智木小心翼翼的把茶壺打開,把端上來的茶水連同茶葉一起倒進了,又輕輕的蓋好,頓時隻見在茶壺周圍生出一縷縷的光芒,纏繞在壺身之上,而在壺嘴的地方,飄出絲絲的水霧,滿鼻的馨香。

智木把鼻子對著壺嘴,深深的吸了一下,雙眼微閉,顯然是陶醉其中。

而那個壺身上的小人,彷彿受了壺中香凝茶的吸引一般,竟改變了姿勢,表情也似乎與先前大不一樣。

在坐的長老有認識這個小茶壺的,知道這茶壺是清風閣四寶之一,名叫木神茶壺,整個茶壺由精木雕製而成,最神奇之處在於那個壺身上的小人,據說乃是千年的木魄,被雕刻人以大手法鎮伏與壺身之上。

這木魄經曆千年之劫,神通可見一斑,如今與茶壺融為一體,使其一躍成為清風鎮山之寶,隻是自從被智木大師攜帶後,從來冇見其威力,到是多用在了喝茶這上麵。

林破念卻是見怪不怪,自然悠得的品著香茗,到是曾青水的眼睛,不時的飄到那小茶壺身上,也不知道再想著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隻見天雲院主馬青池匆匆的走上看台來,雙手不知道握著什麼東西,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林破念見此情景,問道:“青池,是不是有鎖心殿的訊息了?”

馬青池點了點頭,說道:“弟子巡查,發現了攝雲鳥”說罷雙手展開,隻見從手中飛出一隻蘭羽的小鳥。

這小鳥身體纖細,雙翅修長,兩隻眼睛卻是完全不符合身體一樣,奇大無比,正是鎖心殿的攝雲鳥。

原來,鎖心殿所在的地方,有一種奇怪的小鳥,叫攝雲鳥,這種小鳥不但機巧靈敏, 而且雙眼能留住所看到的景象,所以,鎖心殿一直用這種小鳥來作為傳遞資訊的工具。

林破念左手向前托起,那隻小鳥如同受到力量的拉引一樣徑直的落在了他的手心。

隻見林破念把這隻小鳥移要眼前,在小鳥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副景象,幾個白衣素髮的女子正在與一群衣著怪異的人鬥法,後麵一個年齡頗大的女子正盤膝而坐,似乎是受了重創。

林破念看罷,雙眉擰成了一團,又把這隻小鳥交給了智木長老等其他在坐的幾人。

大家看後都是低頭不語,顯然對這情景有些始料不及。

林破念看了看馬青池,隻見馬青池垂手而立,顯然在等自己的決定,便一擺手說道:“此次演武暫緩,各院弟子迴歸本院,六峰院主,三位長老陪智木大師到靈穀殿一見” 說罷,率先離座,不再理會眾人,獨自飄然而去。

馬青池與其他幾個院主連忙下了看台,讓本院的弟子先回到各自的地方等候,幾位長老則陪著智木往靈穀大殿而去。

一時間天都的弟子都有些不知所措,隻見師長麵沉若水,也不敢問,連忙回去,私下裡卻是小聲的嘀咕,可都猜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讓演武大會停止。

大家心裡隱約中,都預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曆經了幾百年太平的中原神州,此時似乎正被一層看不見的陰雲所籠罩著,再難預料凶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