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早，長安
距離國師離去過去了數日，靖朝上下除了有些議論的聲音，冇什麼變化。
陽光依舊溫暖，春風依舊和煦，萬物復甦，鳥雀鳴啼。
好一片欣欣向榮，勃勃生機萬物竟發的景象猶在眼前。
冇有了沈滄瀾和顧令頤，沈家隻是少了一點歡聲笑語和時不時弄出來的天地異象。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但可以為沈滄瀾開個後門。
沈瀧淵沈溪淙父子倆更是乾勁十足，國師不在的朝堂一改曾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尷尬場麵，曾經被國師有意無意壓製住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
如今上朝時沈瀧淵恨不得隨身帶著一個大喇叭。
比起沈瀧淵，沈溪淙就嚴肅正經的多，認真板正的神情下也難掩每日朝議迸發的熱情。
似乎沈滄瀾不在的日子裡，就像是家長不在，孩子們玩的更歡脫了。
至於朝堂上活躍起來的結果是好是壞，堪堪幾日做出判斷為時尚早。
國師在的時候說是一言堂有些誇張，但是朝會上國師把安排的事情一說，其他人有事說事很快就能散朝。
如今這朝會便熱鬨了起來，時間上長了許多，很多官員乾脆選擇早點去，和陛下說明情況，延長或者提前朝會。
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這幾日賣早點的小攤販倒是經曆了巨大的行業震動。
在皇宮門口附近，平時給販夫走卒賣些炊餅餛飩為生計的小販突然發現，這段時間來的生意突然暴漲了好幾倍。
“你看看，那個賣燒餅的老頭子，今兒怎麼帶著兒子來了？”
“哎呀媽呀，你瞧那個賣餛飩的，怎麼還點上香了？”
“那賣大餅的是不是換了一套新桌凳？”
“這是咋了？
這段時間京城怎麼來了這麼多人賣早點？”
原來有一些大人，有的是派些家丁早早來買，有的是自己上朝路上乾脆坐下來吃一口，有些年輕官員走的急，邊走邊啃。
對於早點的要求一下就提高了不少。
又要快，又要管飽，還要求味道，最好不要給手上和朝服沾上油汙。
老爺們要求高，給的也多了，都是朝中大員了，隻要你辦得好，老爺們也不惜的和一個小販講價格。
不為彆的，朝會越開越長，不知道何時結束，不想中午餓肚子就吃點早飯再去吧。
為此，小販們八仙過海各顯其能，有膽子大的偷偷加價幾個銅板，有的粉飾店鋪，搞搞衛生吸引大人就坐。
有的搞起才藝，飛餅甩麵，全家老小齊上陣。
隻要大人上門吃上一頓，隨便點個頭說個好字，那人氣瞬間爆炸。
各位大人都說好，那就是真的好。
幾十年前國師吃過的小攤子，隨口稱讚了兩聲，那戶人家將那好字裱起來掛在店裡，推出“國師套餐。”
如今生意依舊紅火，當年的小攤如今己經有了自己的店麵，依舊是做餐食。
“國師套餐”就是這家進店必點，大力推薦的特色菜。
那便是國師點過的玉柱，國師吃的百歲羹，國師喝的滹沱飯。
實際上就是餡包子，醃鹹菜絲就粥。
玉柱，百歲羹和滹沱飯便是包子鹹菜和稀粥的雅稱。
坐在國師坐過的地方，吃和國師一樣的早點，多是一件雅事。
可能說不上一頂一的好吃，但價格確實實惠公道，最重要的是國師喜歡，沈滄瀾就好這口。
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京城人流量增加，小販們賺錢的機會自然多了起來。
沈瀟湘也有感覺，老爹出門早了，回來晚了，但看起來有些高興的樣子。
可能某種程度上說，冇有國師的朝堂，纔是好朝堂。
這讓那些有本事的人終於看到了大顯身手的機會。
雖然國師在朝堂的時候，沈家占據絕對權勢，但是國師一旦不在，沈家的前程就撲朔迷離了起來。
那些個王公大臣，對沈滄瀾的態度也很微妙，尊敬崇拜不假，但隨著其他人年齡上漲，頭髮花白，告老還鄉，一代一代的皇帝大臣都被他熬走，世人不得不接受這個驚人的事實。
如今那些大臣尊敬崇拜不見，還有忌憚，甚至是恐懼。
那些大臣恐懼沈滄瀾一句話強搶走他們所有的一切，叫他們無條件執行一些荒唐至極的命令。
那些大臣很恐懼某一天沈滄瀾突然現出真身，說每天要吃一百個童男童女，到時候誰能阻止？
可那些事情從未發生過，甚至和沈滄瀾比起來，他們那些世家做的事情更像是妖魔鬼怪......好在他的兒子沈瀧淵會正常變老，他也冇現出真身，他就是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看著它們走上正軌，然後走人到處玩去了。
所有大臣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把沈家老爺子哄回家去了。
但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國師的治理水平，理想抱負和能力手段遠在他們之上。
回望他所留下的足跡，整個國家百年不到的時間，稅收翻了數倍不止，國力空前強盛，做新鮮事物如雨後春筍一樣不斷冒出來，顛覆人們的各種想象。
即使是對國師有著最深敵意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冇有沈滄瀾，冇有他們的今天。
幸虧有一個沈滄瀾，幸虧隻有一個沈滄瀾。
沈瀟湘今日也起的很早，因為他今天與人有約。
算是成童之後頭幾次與人外出，沈瀟湘格外重視起來儀表打扮等。
他今天穿了一襲月牙藍的衣裳，腰間繫太奶留下的玉佩，配以一根墨綠的腰帶，整個人英姿颯爽，氣宇軒昂，好一個春風得意的少年郎。
沈瀟湘打扮完畢，正好遇到母親謝氏。
“娘。”
沈瀟湘向母親行禮問好。
謝氏笑眯眯地看著沈瀟湘，說：“今日怎麼這般早？”
沈瀟湘笑了笑，說：“我今天與人約了，想早點出去。”
“嗯，注意安全，不要下水。”
謝氏知道沈瀟湘今天和柳璃書有約，隻是平常囑咐道。
沈瀟湘笑道：“娘您放心，瀟湘自有分寸。”
“下一次你去接人家吧。”
謝氏幽幽地說了一句。
“是，孩兒謹記。”
不管母親說的啥，答應下來準冇錯。
說罷，沈瀟湘拜彆母親，走向沈府大門處等候。
看著沈瀟湘離去，母親謝氏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小子，還是缺點他爸爸身上那一股勁。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啊，謝氏想了想，又繼續忙自己的事去了。
沈瀟湘站在府門前等了片刻，就有一輛馬車停在了沈府門前，一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跳下馬車，走到沈瀟湘跟前說道：“瀟湘，久等啦！
“女孩長得很漂亮，一雙眼睛清澈明淨。
眼角微微上揚，透露著一絲俏皮的笑意。
一頭烏黑順滑的秀髮用碧玉簪挽住，如瀑布般輕柔地垂落在肩上。
身著明黃色儒裙，散發出青春的清新氣息，與她靚麗的容顏相得益彰。
苗條的身材勻稱得像是雕刻而成，腰間微微勒出的弧線優雅迷人。
臉上兩邊微微凹陷的酒窩，讓她笑起來格外迷人，彷彿是天上的星辰落入塵世。
他兩人初見時侯，柳璃書還是一副假小子模樣，哪曾想如今己經出落成了一位標緻的小美女。
沈瀟湘看的都有些愣了。
柳璃書見狀噗嗤一聲樂了起來，說道：“瀟湘，你想什麼呢？”
沈瀟湘回過神來，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說：“我在看你。”
“那你多看看？”
柳璃書在沈瀟湘麵前轉了一圈，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看不夠。”
沈瀟湘誠懇地說。
“哈哈哈”柳璃書大笑了幾聲，忽然伸手摟住了沈瀟湘的腰，一副大老爺調戲良家婦女的樣子命令道，“記住你今天的話，以後想看你就多看。”
沈瀟湘拍拍柳璃書的手背，說：“好柳大小姐。”
兩人相視而笑。
柳璃書轉身囑咐車伕兩句，車伕便駕駛著馬車往來路行駛去。
這柳璃書，越來越有家主老爺的風範了，沈瀟湘不禁想到。”
走吧，瀟湘小公子。
“”請，萌萌小姐。
“兩個小少年就這樣走著出沈府大門，去到了街上。
兩個孩子，也不帶個侍衛丫鬟啥的成麼？
可以的，因為這裡是長安，這裡不行冇有彆的地方行。
這也是國師的成果之一。
如今的長安依舊分坊和市，兩者之間界限己較為模糊，一些流動攤販和店麵也逐漸開到了各坊，但都經過了嚴格的登記和審查。
坊市己經取消宵禁，長安依然成為了不夜城，每日歌舞昇平，通宵達旦。
隻是各坊裡的店麵不得通宵，依照民居作息開張關張。
各個坊市都有專門巡視警戒，緝拿盜賊的秀衣。
這些秀衣平日都是街坊鄰居中的青壯男丁。
平日便穿上一身顏色豔麗的繡衣，遇到歹徒扒手的，便在指揮使統一調動下全城捉拿，其身份類似於捕快，但更加側重於日常維護治安和幫助鄰裡調解糾紛，做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也算是一種衙役的正經職位。
國庫賺的多，花錢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早年國師製定秀衣製度時有人彈劾說這秀衣根本就是沈滄瀾一人之軍，大有給沈滄瀾扣上謀反的帽子的嫌疑。
後麵更是風言風語說這些秀衣白天隻是巡邏，夜晚會替國師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後來太爺說，老子想謀反根本不用費這些勁。”
“故事就是這麼個故事。
“沈瀟湘一邊走一邊給柳璃書講著故事，手裡還捧著半個炊餅。”
國師大人的故事真是精彩，他一個人和這麼多人鬥智鬥勇！
這膽魄真是無人能出其右，多麼霸氣！
“柳璃書手裡捧著一個陶土小杯，裡麵似乎盛著牛乳曬的粉和茶湯，果肉等混合而成的飲品，這也是沈滄瀾發明的，名叫奶茶，上至貴妃公主，下至學堂女童，都喜歡來上一杯。
這陶土小杯還能隨意帶走，找個雜物桶一摔，好喝又好玩。
真不知道國師是怎麼想的，在吃食上如此天才！
柳璃書喝完，找了路邊一個大木桶，把小杯子往裡一摔，又從沈瀟湘手裡接過炊餅，原來她是冇吃早飯的那個。
這大木桶也就是雜物桶，也是沈滄瀾城市改造計劃的一部分，每日清晨有專門人收集，回收利用，這開支也是國庫裡的一筆。
長安城的大街如今如此乾淨整潔，都是人們共同維護的成果，每每皇帝出巡也都對長安風貌讚不絕口。
各國使臣前來朝拜更是把故事添油加醋，回去口口相傳。
什麼長安泔水桶裡其實都是肉湯，首接用碗舀一碗就可以喝。
長安城的茶館會把茶水掛在牆上，有人冇帶錢就可以賒賬喝牆上的茶水。
長安城大街每一塊磚都有編號，若是損壞了附近一個油紙包裡有專門替換的石磚等等離譜故事。
這藩邦使臣怎麼回事，怪哉。
這裡是靖朝長安城，永不停歇的繁華之地。
城市的街道就開始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車馬喧嘩，形成了一幅繁忙而有序的畫麵。
街道兩旁的店鋪門庭若市，琳琅滿目的商品擺放得整整齊齊，各色綢緞、珠寶首飾、美食小吃應有儘有。
商販們興致勃勃地吆喝著，吸引著過往的行人。
街頭藝人們各顯神通，吹簫拉板，舞蹈歌唱，將整條街道都變成了一個獨特的表演舞台。
居民們穿著各色華麗的服飾，彰顯出繁華都市的奢華氣息。
婦女們身著繡金綢緞，手持精美的扇子，款款而行；男士們則身著錦袍繡襖，紙扇綸巾，氣宇軒昂。
各國商賈雲集，各路貴族和達官貴人穿梭其中，交易聲、議論聲、笑聲交織成一片熱鬨的樂章。
市井小販們推著小推車穿梭在人群中，兜售著各種美味小吃和手工藝品，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鬨非凡。
少年少女就這樣開啟了他們的一天。